刀離得太近,長念都已經感覺到了刀刃上的寒氣,躲避已經是來不及,她隻能伸手去擋,廢了手怎麼也比丟了命劃算。
隻是,人在下意識的時候最先伸出的,一般是右手。
淩厲的痛楚從手側翻湧到腦門,長念倒吸一口涼氣,睜眼就看見一叢血花飛濺出去,來不及查看傷勢,她左手撐著車轅,翻身就將那刺客狠踢下去。
“殿下!”四周響起驚呼,長念咬牙回,“我沒事,快走!”
車夫從驚愕裏回神,連忙拉著韁繩,衝撞開幾個刺客,七拐八彎地將車停在院子的屋門口。長念立馬下車,捂著手靈活地從屋子旁的小道繞進後頭的柴房。
外頭一片廝打聲,也有人來追她,隻是這一片屋子極為密集,一時半會兒也沒人找到她在哪裏。
援兵很快趕到,外頭的聲音更加嘈雜,長念藏在草垛裏,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刀是側麵砍下來的,正好砍在手腕側麵,極深的口子,即便她壓著也在不斷地滲血。
長念收回目光,心裏仍存僥幸,隻緊緊地將手握著。
但回到宮裏,禦醫過來看了一眼,麻利地處理過之後,就將沐疏芳給請了出去。
“還疼麼?”北堂繆站在她身邊問。
長念靠在床頭,想了會兒,輕笑:“自然是疼的,而且疼得有些過分,感覺這手以後都不能用了。”
“別瞎說。”北堂繆皺眉。
“是真的。”長念抬起手給他看,“要是不嚴重,怎麼會把禦醫嚇成那樣?”
北堂繆本就不善言辭,當下也不知該怎麼勸,沉默了片刻,幹脆出門去找沐疏芳。
結果剛出去,就聽見禦醫道:“娘娘早做準備。”
沐疏芳麵帶微笑,看起來很有國母風範,北堂繆想,她這樣的表情,長念的傷勢應該不嚴重才是。
結果下一瞬,他就見她臉色驟變,眉目陰沉下來,將禦醫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
“裏頭的人是誰,有多重要,用不用本宮再提醒大人一遍?”
“微臣知道,微臣明白!”禦醫拱手,無奈地道,“可是傷及手筋,華佗在世也救不得啊,隻能看殿下的運氣……”
“要是受傷都看運氣,那要你們這些禦醫幹什麼?”
“娘娘……”禦醫冷汗涔涔。
北堂繆抿唇,上前拱手:“娘娘。”
沐疏芳側頭看他,就見他擺手示意禦醫退下。禦醫那叫一個感激涕零啊,立馬行了禮跑得飛快。
“你做什麼?”沐疏芳沉著臉道,“這庸醫醫術不到家,若不給本宮個交代,哪裏對得起這麼多年拿的俸祿?”
“張禦醫是宮裏老禦醫了,不會胡亂診斷。”北堂繆垂眸,“娘娘為難他也為難不出個結果。”
“你聽見了?”
“一點半點。”北堂繆問,“殿下的右手不能寫字了?”
登基在即,長念在典禮上還要手書“國泰民安”以祭祖。
沐疏芳眼眶微紅:“別說寫字,她那隻手以後拿筷子都困難。”
北堂繆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