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骨碌碌地走著,葉將白聽得她這句話,不但不惱,反倒是笑了。
“是啊。”他頷首,“害了陛下,在下可就是孤家寡人了。”
係扣被他輕柔地扣好,長念右手不能動,隻能僵硬地看著。風從車簾外吹進來,帶了點集市的熱鬧味道,長念慌忙扭頭,用左手掀開些簾子往外瞧。
“你是怎麼做到的?”她疑惑地嘀咕,“按理說盤龍宮就不該放行,宮門出來也是要查車的。”
鬆手回自己的位子上坐好,葉將白展開折扇,悠閑地道:“人定規矩,也按規矩行事,但定規矩的人,總是有特權的。”
“朕明白,朕也試過命令他們。”長念很苦惱,“可是光讓他們從禦書房裏退出去都做不到,更別說別的。”
斜她一眼,葉將白撇嘴:“正兒八經地命令,人家自然會用正兒八經的規矩來勸,陛下已經坐上這個位子,很多話是不用明說的。”
“什麼意思?”長念皺眉。
搖扇輕哼,葉將白道:“比方說在下今日想吃魚,直接出門去告訴賣魚的人,讓他送一條,人家肯定會說,這是以強權壓人。但在下要是走在賣魚人身邊感歎一句今日天氣好,適合吃魚。就憑著這身份,人家也上趕著給在下送魚。”
“兩者結果相同,不同的是方法罷了。”
長念似懂非懂地想了好一會兒,皺眉:“所以,國公出宮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有要事需要他們看著盤龍宮幾個時辰,一旦有外臣來,統統說陛下在休息,若是沒辦好,全部掉腦袋。”葉將白收攏折扇撐著下巴,“如此一來,他們隻顧著自己小命,壓根不敢來念叨什麼規矩了。”
神色複雜地看著麵前這個人,長念抿唇,還是給他拱了拱手:“受教了。”
輕歎一聲,葉將白道:“陛下不覺得,這位子還是讓在下來坐,更為合適?”
渾身一緊,長念挺直背脊,沉著臉道:“事情已成定局,國公若有翻天之力,這位子再給您無妨。”
“真小氣。”葉將白看了看外頭,起身道,“快到地方了。”
這集市還同之前的一樣,賣餛飩的小攤飄著香氣。長念下車,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葉將白倒是什麼也不顧,大步就往前走了。
“哎,你等等我。”
“怎麼不自稱朕了?”葉將白放緩步子,回頭嗤笑。
長念沒好氣地道:“誰在這地方這麼自稱,那不是找死嗎?我傷著的是手,又不是腦袋。老板,來兩碗餛飩!”
“好勒~”
長念徑直在長凳上坐下,看著餛飩端上來,深吸一口氣,伸手就想去拿筷子。
然而,她右手被包得嚴嚴實實,別說拿筷子了,手指都動不了。
微微一愣,長念收回手,眼裏湧上些煩躁。
葉將白正專心看著他那一碗,伸手拿了筷子拌勻,然後端起來吹了吹,笑道:“好香啊。”
身邊一團烏雲隱隱有擴張之勢,葉將白視若無睹,夾起一顆皮薄肉多的鮮肉餛飩,在她麵前晃了晃:“湯鮮肉美,這皮兒啊,入口即化。”
長念齜牙,怒意已經要抑製不住,正想爆發,卻見他突然就把餛飩塞進了她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