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裏的氣氛突然就劍拔弩張,北堂繆盯著葉將白看了許久,冷聲道:“國公口才過人,但終究也隻是嘴上說說。”
葉將白挑眉:“那將軍要付諸行動?”
北堂繆沒再回答,淡然收回目光,捏緊腰間佩劍,轉身便走。
“喂。”葉將白臉色微沉,“話還沒說完。”
北堂繆頭也沒回,很快就消失在了林間。
葉將白上好的心情,突然就變得很差。
他跟著疾步走出去,穿過漫天紙錢,走過亭台回廊,闖進趙長念臨時休息的小院裏。
長念正在與沐疏芳說話,冷不防覺得有殺氣撲過來,下意識地就起身將疏芳護在身後,戒備地朝門口看過去:“誰!”
葉將白捏著門弦往裏掃了一眼。
北堂繆不在。
神色放鬆下來,他靠在門邊懶散地道:“除了在下,誰敢直接闖進來?”
長念微惱:“國公就不能敲個門?”
“下回記著了。”跨步進去,葉將白瞥一眼沐疏芳,稀奇地道,“娘娘竟也會把眼睛哭腫?”
沐疏芳頂著一雙紅腫的眼,下巴微抬,冷聲道:“沒睡好腫了罷了,誰告訴國公是哭的?”
“娘娘說是沒睡好,那就沒睡好吧。”葉將白尋了椅子坐下,眼睛瞧著門口的方向,漫不經心地道,“時候不早了,今日本就說了隻出來半日,陛下也該準備早些回去。”
“這裏離懷渠較近,朕還想順路過去看看。”長念道,“聽聞最近有一個營軍心不穩,出了逃兵不說,還出了叛兵。”
“陛下去看有什麼用?看看折子就夠了。”葉將白道,“折子上的東西都遠比您親自去看來得詳細。”
“折子上說是有個叫洪宣和的人對統領不滿,煽動人造反。”長念皺眉,“可朕覺得,事實應該不止如此。一個人若是無理,怎麼可能煽動那麼多人呢?”
“武將大多目不識丁,單純易被利用。”
沐疏芳橫他一眼,道:“國公此話未免有些偏頗,武將之中也有才高八鬥的人在,不讓文臣。”
“娘娘想說北堂將軍?”葉將白嗤笑,“都如此了,還要幫他說好話?”
“不為幫誰,事實而已,國公此話帶著偏見,就不該在陛下麵前說。”沐疏芳正色道,“說偏言者,佞臣也。”
長念一驚,拉了拉她的衣袖,沐疏芳臉上卻是無甚懼色。
葉將白冷笑,撫了撫袖口道:“佞字無妨,這臣字在下可不認,朝堂之上在下尚且不跪陛下,緣何在這裏要同娘娘講這麼多規矩?”
“你!”沐疏芳大怒,“陛下已經登基,你作為大周之人,焉有不俯首稱臣之禮?”
“娘娘是要我俯首於這皇位?”葉將白搖頭,“陛下如今這模樣,可不足以讓在下稱臣。”
沐疏芳咬牙,雖氣得要命,可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陛下雖然登基,但羽翼未豐,功績不足,與他的勢力仍舊是伯仲之間。這樣的情況下要葉將白稱臣也太難了。
“好了,別吵了。”長念道,“國公先走一步吧,朕也很快起駕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