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念。”葉將白從牙齒縫裏擠出這三個字。
長念好像才看見他似的,朝他揮揮手:“您親自來啦?”
深吸一口氣,葉將白抬步就想過去,卻被旁邊衝過來的胖子和守衛七手八腳地攔住:“大人,使不得。”
“怎麼?”葉將白皺眉。
“再往前就是疫情之地,一旦進去,再想出來便很麻煩。”胖子冷汗涔涔地道,“這鎮子每天都有幾十個人被感染,禦醫說疫情凶險,最好不要再有人扯進來。”
心裏一沉,葉將白看向趙長念。
長念笑道:“大人保重身子才是,東西送來就好,您回去吧。”
這種話,得是多狼心狗肺的人才說得出來?葉將白要氣死了,他在路上就擔心了個半死,現在更是驚駭萬分,無法平靜,這人懷著身子,就這麼站在黃泉路口,還讓他保重身子?
“你給我出來。”尊稱不要了,謙詞也不要了,葉將白衝著她就吼,“馬上出來!”
長念為難地撓頭:“國公有所不知,一旦進來這裏,想再出去,得讓禦醫診脈,確定沒有感染才行。”
她懷著身子呐,哪能讓禦醫診脈?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葉將白雙眼血紅,“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
“我現在,隻是個普通的在懷渠的人。”長念歪了腦袋看著他,“有三長兩短是常事,這裏每天都有很多的人丟命。”
葉將白看著她,突然就明白了這人在想什麼。
她在懷渠,朝野必傾盡全力相救。一旦舉朝上下都重視,懷渠能活下來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堂堂天子,就為了這點百姓,竟然以身犯險,她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葉將白直搖頭,恨不得把她抓出來打一頓。
“主子。”見他有往前走的意思,葉良也上來攔了攔他,沉聲道,“陛下已經進去,您不能再進去了,否則京都無人為主,這懷渠上頭的陰霾也散不了。”
長念遠遠地看著,覺得葉將白像一頭暴躁的獅子,難得地失了風度,在原地來回踱步了好幾圈,然後狠瞪她一眼,揮手讓身後的車隊全進鎮。
車上大包小包的藥材糧食足以維持這鎮上小半個月的活計,長念數著數量,覺得自己像個豐收的農戶,笑得合不攏嘴,一邊接應一邊安排人:“把這些送去藥堂,其餘的放去衙門,不許人哄搶,將鎮裏活著的百姓都趕去練兵場。”
“是。”
安排妥當,長念鄭重地轉頭,朝葉將白拱手。
葉將白本是在生氣,乍然看見她這動作,微微一驚。
他印象裏那個傻不溜丟的七皇子,如今站得筆直,神色嚴肅又感慨地以帝王身份朝他行禮。
這一禮,是替懷渠的百姓行的。
葉將白怔愣地看著,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牛車馬車都朝懷渠裏頭而去,長念欣喜地跳上最後一輛牛車,朝他擺擺手,頭也不回地繼續回到那死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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