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巫師一把掀開轎簾,扔掉林嬌辰頭上的紅色蓋頭,雙手沾滿了酒杯中的鮮血,狠狠地按在林嬌辰的眉心。紅色而黏稠的血液順著皮膚緩緩流過,巫師嘴角那陰邪的一笑仿佛要看穿對方靈魂的本質。

林嬌辰秉著呼吸,瞧向他的眼睛,仿佛在那裏看到了操控他的人。那種感覺與幾年前在大殿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巫師在林嬌辰的嫁衣上用祭祀的血液,在遠方那人的操控下,寫了一道邪惡的毒咒,然後哼唱著離奇的曲調離去。

緊接著幾個壯漢將林嬌辰用繩索綁了起來,又捆上鎖鏈,推進了竹籠。竹籠裏已經裝了大石塊,綁好了鐵墜。宋府的管家衝上前來對著巫師點頭哈腰一番,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下綁得是否緊實,這才揮了揮手讓人鎖上竹籠。

林嬌辰瞧了他一眼,那眼中居然是幸災樂禍。

巫師助手的鼓聲仍在繼續,林嬌辰被迫蜷在竹籠裏,被八名大漢抬著,扔進了湍急的河流。

此時,巫師的助手開始分發烹煮的牲口祭品,人群中發出了歡呼,蓋住了竹籠落進水中的聲響。人們盡情地跳躍著,歌唱著,慶祝著新一年鬼王的守護,分享著祭祀的聖品。

林嬌辰落在水中,感覺身上有一種力量囚禁著自己。看不見的黑色蔓藤緊緊纏住了四肢和軀幹,好像還有一雙手掩住口鼻,使人無法呼吸。

那是一根慣用的蔓藤,因為林嬌辰從中感受到了很多女孩子的掙紮與呼救。她閉上眼睛,似乎聽見了她們沒能看出口的“救命”,似乎看到了她們眼中的驚恐,好像那些女孩子都在她的眼前她的周圍,她們不甘她們掙紮但是她們卻都帶著怨氣死去。

林嬌辰猛得睜開眼睛,她真的感受到一種憤怒。那種憤怒畫成了一種犀利的怨憤,而這些怨憤被黑色蔓藤吸收著。過了很久,終於,身上的黑色蔓藤漸漸化作虛無。

她用心去聽,岸上的人群,似乎也慢慢散去。

又感知了下周圍,對著水底的石牛方向用力彈了一指,掩埋於水底的柳條編織的人偶快速地遊了過來,解開可林嬌辰身上的麻繩,斷掉了鐵鏈,打開了竹籠,繼而化作柳條向水麵飄去。

林嬌辰責靠在石牛邊上,等著來接她的人。

而城西白寒的府邸,朱晗已經要暴走了,他已經在這個院子裏走了幾百圈,可是居然找不到門!

“白寒,你個壞東西!恩人姐姐不是你師妹麼,她要被當成祭品弄死了,你不去救她就算了,還給我布個陣,不讓我去,你什麼意思你!”他雙手叉腰,用腳踢了踢圍牆,卻疼得呲牙咧嘴。

“放心,她還死不了,如果這都能死了,那活著也沒意義。”白寒一邊畫畫,一邊淡然地回複道。

“你你你!!!那你好歹也讓我去看看嘛,你關著我幹嘛呢!”

白寒幹脆不理他了,任由他大喊大叫大吵大鬧。

朱晗左轉右轉,前思後想,最後幹脆氣鼓鼓地坐了下來。

“我告訴你,恩人姐姐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白寒放下手中的筆,瞧了瞧桌上的畫,好像十分滿意。於是叫人收好畫卷,朝前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