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林嬌辰都沒有正眼看過小狐狸。
小狐狸攬著朱晗的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她好像下了極大的決心，鼓足了勇氣，才抬起頭來，看向林嬌辰。
“你這是在警告我麼？我是不會傷害我愛的人的。”
微微顫抖的聲音，充滿了刻意的堅定和固執。小狐狸一雙大眼睛直視著林嬌辰，下巴微揚，好像再等一個道歉，又或者是再給自己勇氣。
林嬌辰依然沒有看她，隻是默默地起身，唇角是似有若無的笑意，明明是唇角含笑，卻不知為何透著絲絲冰寒的氣息。
“誰知道呢，我隻是突然想說這樣的句子罷了。”
“你與我有何關？我與你根本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你如何，我也不曾在意，無需在意。
小狐狸固執地不肯低下頭去，但她早已經聽出了林嬌辰言語之中的那一抹厭惡和赤-裸-裸的無視。她也知道林嬌辰為什麼不喜歡她，又似乎不是那麼清楚。攬著朱晗肩頭的手指，繃得很緊，緊到她都覺得有點吃痛。
林嬌辰則早已經轉身，到了楚雲的身邊。
“這張紙上列了數個地名，盒子裏有白雲閣急事時用來傳遞信息的法器。上麵列舉的地方，最好將百姓遷移，能遷多少，遷到哪裏，隻有你和朝廷能決定。”林嬌辰果然直接無視了小狐狸，和她的任何表情反應，直接將一張紙和一個盒子遞到了楚雲的手中。
楚雲接過盒子和紙，麵色凝重。
“阿辰，謝謝你。”
“應該的，畢竟我也曾在雲夢長大，這裏也有我的記憶，甚至於有一刻雲夢的百姓都曾經是我的子民！隻是到底能救多少人，端看天意。至於他，我會盡力，若是有機會我定然會拚了全力救他回來。”
楚雲聽了，愣了一愣。
“阿辰，你……不很他了？”
林嬌辰沒有直接回答，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隻是，此刻我想救他。你呢，會在這麼，還是去太後那邊？或許，你應該親見‘我盡力了’的樣子。”
楚雲看著眼前的女子，看著他曾經再熟悉不過的人，這一瞬間心頭還是不免有些百感交集。“我……並不會怪你，昨日是我失禮了。他既然願意以自己的命，引動並減弱天罰，我……我們……應該尊重他的選擇。而活著的人，總要向前看，總該好好活著。”
林嬌辰點了點頭，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麵色略微有些許的蒼白，看起來充盈著淡淡的疲倦之意。
“你可是能撐得住？”楚雲的語氣之中透著滿滿的關切之意。
林嬌辰再一次點了點頭，示意楚雲可以放心。可她臉上勉強展露的笑容，卻有些讓人心疼。
“你要保護好自己，”楚雲說著低下頭去，“依你看，這天罰的影響會如何呢？雲夢會因此而動亂嗎？”
林嬌辰不知道楚雲為何會低著頭，她隻看到他低頭的時候，空著的那隻手拇指和食指緊緊地捏在一起。那個動作她曾經看過很多次。
“他既然敢下這一步棋，自然篤定有你在，雲夢會無礙。”
天漸漸亮了，日頭逐漸高升。可這宮裏的氣氛仍舊使人難受。大多數的人，戰戰兢兢地沉默著，極少數的人，說這話，話語中到底還是充盈了太多的不安、猜疑、猶豫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