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佩服我嫂子的辦事效率,說幹就幹,立竿見影.前些天說要給我介紹對象的事，沒過幾天就進入了實質性階段.效率之高應該可以趕超當年深圳速度.其實這事我壓根沒放心上,覺得嫂子腦子一熱隨便說說也就算了.所以當嫂子告知我要在第二天去想親時,我緊張地急得差點跳起來,一點思想都沒有.我連聲拒絕,還編理由搪塞.但是我嫂子之堅決像個女八路,根本就不給我回旋的餘地.
“就這麼定了,你哥也同意你去看看,人家女孩條件很好,長的漂亮,工作也好,你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嫂子在電話那頭熱情地說.
“還是不要了吧,我怎麼覺得那麼難為情啊,感覺怪怪地,而且我也怕人家看不上我,如果被人家說‘不’,那多不好意思.”我當時正在所裏跟幾個同事討論一個案子,接到我嫂子電話趕緊走到辦公室外麵,怕被人家聽到.
“第一次相親都緊張,但這是人生的必需課.就像小孩長大了總得進學校一樣,緊張又新奇.但是你必需要邁出這一步.不邁出去怎麼成長?而且你也怎麼這麼不自信了呢?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再說了,咱這條件一點也不差!”
“可是我怕明天沒時間,這幾天比較忙.能不能往後推幾天”我還想再爭紮一次.
“再忙也得去相親,這婚姻是人生大事,誰也沒理由不讓我們去.就這麼說好了,你明天下班後,我帶你去我那姐妹家,她妹妹下班後也過去.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得看樂樂了”沒等我再開口,電話就掛了.
第二天真是個好日子,晴空萬裏,金風送爽.我想這要是在封建社會,今天應該是個黃道吉日,適合相親.不過我的心情並沒這天氣這麼燦爛.這是強迫相親啊.我在惴惴不安中挨到了下班.走出辦公樓,鑽進車裏,我從後視鏡看看了這張雖不白淨但還算健康端正的臉,覺得對鏡子裏這個人還比較滿意,這增加了我的自信心.為了表示我對此事的尊重,我還特意穿了西裝.我總感覺我比較適合穿西裝,這更能襯拖我的氣質.應該說明的是,我即使不願意去相親,不想取悅對方,但也比較在乎自我形象,也想為對方留下好印象。隻要條件允許,誰不想給人家留下一個明亮難忘的印象呢?哪怕是給一個擦肩而過稍縱即逝的陌生人.
我和嫂子約好六點在那女孩姐姐家樓下碰頭.那地點離我上班這裏比較遠,是老城區舊碼頭附近.我記得那一片這幾年一直在大片大片的拆遷,很多破舊的民居樓被推倒,一棟棟大樓密匝匝地豎起來.當你置身於此不僅僅能體會道城市發展的巨大變化,更可以深刻感觸到現代文明與曆史傳統的強烈對比.
我驅車穿插過擁擠嘈雜的大街小巷,趕到約定地點時,我嫂子已經在那裏神情焦爍的張望等待了十多分種.我盡管經過精細計算,並給這段路程留下了寬裕時間,但還是遲到了.現在,在早晚交通高峰期,時間是根本無法於預計的.嫂子對我這種不守時的行為極為不滿.按她說法,通常這事男方應該提前到才算合理,這樣會顯的我們紳士且尊重女方.我未置可否,笑著解釋說路上塞車太厲害.
走上樓,按門鈴,開門的是一對笑容可掬的夫婦,年紀跟嫂子相仿.進了門,大家相互殷勤的寒暄打招呼,水果茶點擺了一茶機,主人招呼我們落座.我環視這家布置得清雅幹淨居室,但沒見到我要找的人,正暗自尋覓,女主人開口說她妹妹剛好單位臨時有點事耽誤了一下,估計要七點多才過來.她姐姐在解釋時我看的出是實實在在的愧疚和歉意.我和嫂子都說沒事沒事,不過我內心還是掠過一絲不快,覺得自己受到了怠慢.但這種不快在我心頭稍做盤旋便飛逝得再無蹤跡.因為這家主人待人親切熱情,絕對沒有矯柔作做的樣子,讓人很舒服.這一下子就拉近了我和他們的距離,特別象我這種在相親路上算初出茅路懵懵懂懂的人來講,無異於吃了一顆定心丸.男主人帶眼鏡,斯斯文文,說話不急不躁,不吭不卑,一看就是比較明事理有文化的人.他和我簡單聊了幾句,就去廚房張羅著要在家裏吃晚飯.我嫂子和她那姐妹邊吃水果邊嘰嘰喳喳說笑.
沒幾分種,男主人就在餐桌上擺好了幾樣精美的菜肴,看來人家是早有準備了.四人圍桌而作,男主人問我要不要喝點酒,我矜持地說不喝,我的確不想喝,這次在人家裏吃飯我就有些難為情.要不是女主人和我嫂子熟絡且這家人待人接物讓人舒坦,我是不會安然入座.男主人仿佛看透我心思,笑眯眯說不要客氣不要不好意思,你嫂子你大哥跟我們都很熟習,我們沒把你們當外人,想喝就少喝點,喝點啤酒可以解解乏,咱兄弟兩個也可以說說話.我這人有一毛病,不會裝,不會客氣,遇到人家熱情好客就不會推辭.我總覺得拒絕他人的真心誠意就是對人家不敬,就是不知好歹,給臉不要臉.而你隻有充分坦率地尊重別人才會贏得他人尊敬.看這情況,我就沒必要裝模作樣了,該喝還是喝吧,盛情難卻呢.於是我就沒再推辭,爽快的端起了酒杯.我倆就邊喝邊聊起來,經交談得知他在市糧食局下屬一家實體工作,手下管了幾十號人.他頗健談,我也是那種跟誰都可以聊上的人,上下五千年,縱橫九萬裏,大有一見如故之快意.嫂子囑咐我少喝點,意思一下就好.我說你放心吧,咱跟明鏡似的,絕對不多喝.嫂子和她姐妹很快吃完了,去沙發上親親密密竊竊私語去了.當她如夢出醒般喊我名字時,我和這位大哥已經不知道怎麼每人幾瓶啤酒下肚子了,酒意正酣.所以我聽她那一叫,嚇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