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豎立的牌子是肅靜,右邊豎立的牌子是回避。
大白底,大黑字,一筆一劃,都滲透著一股子讓人望而卻步的森然。
一縷金色的陽光從又舊又粗的瓦梁縫隙中斜斜的穿過來,照射著正堂牆壁上巨幅畫麵裏的太陽,遠遠的一看,仿若畫幅內的海平麵也冒出了半個鮮紅的火球,這分明昭示著,此地,不是一般的地方。
李超仙端坐在大堂上,他腦袋上包著一塊三指寬的,帶著少許血跡的白布繃帶,乍一瞅,就像是個戰場上被人打得灰頭土臉的殘兵敗將。
但白繃帶上邊,卻是一頂神氣的灰黑色大官帽。
他正要說話,坐在左下側的師爺對著他使勁的擠眉弄眼,死盯著他的帽子,李超仙兩隻眼球努力向上翻,發現烏紗帽嚴重的戴斜了。他捏著帽子兩側的兩隻青綠小翅膀糾正了一下,確定兩隻翅膀在一個水平線後,亮開了嗓子。
啪!
驚堂木重重拍在案桌上,震動之力順著手臂往上竄,震得李超仙眼前金星直冒,他齜牙咧嘴的摸了一下後腦勺。
堂下何人,什麼冤,什麼情,趕緊說,本官還有正事要辦。
這是李超仙第一次接審的案子。
堂下,三男一女,三個男子中,兩個身材彪悍,滿臉怒容,一副砍人吃人肉的模樣,剩下一個,鼻青臉腫,被人五花大綁,跪在地上,半死不活。
堂下年紀稍大的怒容男子口水亂飛,道出了天大的冤情:女的是她的老婆,被綁著的那個男的,是這個女人的情夫,這兩人,被人捉奸在床,人證物證具在。
而這對倒黴的露水鴛鴦也承認了事實,根本不用再審下去。
李超仙問師爺:“按照本朝法律,不對,按照本朝律法,該如何判決?”
師爺懵了,這種事還需要問嗎?
他回答:“男的遊街後發配邊疆,女的浸豬籠,律法明文規定,可以立刻執行,來人啊,把那新的豬籠子抬上來。”
豬籠子迅速的抬上大堂,王氏一見,嚇得魂飛魄散,全身癱瘓在地,兩個衙役卷起袖子,一個衙役揪著王氏的頭發,一個抬著她的腳,就要往豬籠子裏塞。
“慢著!”
師爺不解:“大人,你這是...”
“老子還沒宣判呢,你急啥?很嗨是吧?”
“那大人以為怎樣判罰才合適?這是律法定下來的,這樣判很合理,大人,你以前都是這麼判的。”
李超仙望著堂下的王氏,盤著雲鬢,穿著齊胸豔麗長裙,肩批半透明紗巾,袒露半個白嫩酥胸,雖不能算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但也是容貌秀麗,誘惑撩人。尼瑪,這麼漂亮的女的浸豬籠,太他媽殘忍了。
“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本官宣判,男的拐別人的老婆,不是什麼好鳥!要拐你也得拐沒有老公的女人是不是?打板子一百下....”
師爺忙說:“大人,一百下會打死人的!”
“啥,這麼不經打,那就,那就五十吧。”
“王氏呢?”
“念她是初犯,回家閉門思過三天!就這樣,散了,散了,兩邊的,說你們呢,拿著棍子的,為什麼不威武一下?”
整個縣堂,從上到下,從被告到原告,從衙役到縣堂門口看堂審的百姓,都傻了。
“他娘的,趕緊說威武下課啊!”
威武-----------威武---------威武------------
王氏終於明白怎麼回事,哭的稀裏嘩啦,俯首叩拜,口中聲嘶力竭的大叫,青天大老爺啊!女人的身後,那兩個男人大火衝九霄,大罵:昏官!收了銀子還不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