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一萬兩
紀衡大怒,他“呼”的一聲,站起身來,他的眸光中帶著一股濃濃的戾氣,他一字一頓,字字清晰的說道:“大人您說,要紀衡守幾日便是幾日,隻是給個期限!”給個期限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子裏蹦出來的。紀衡就是不明白了,這個英善大人怎麼油鹽不進呢?趙毅前來接觸他不允也就罷了,這不自己就親自前來了麼?怎麼讓他分兵援助一下自己,解了達州之圍怎麼就這麼難?怎麼就不能對自己伸已援手呢?說什麼戰略部署,都是托辭,人是活的,有什麼變不了的呢?
殊不知,英善也是一肚子苦水,但他不能和紀衡說,本來皇上派他來剿匪是看重他、信任他,但他事先對達州、東鄉的敵情了解不足,而且也沒有將這一帶的亂匪放在眼裏,所以此行他隻帶了五百綠營兵士,他不是不想分兵救援達州,而是無兵可分,是以,他隻能抓住一點,一再強調戰略部署,上次趙毅前來,他也是這麼說的。看著紀衡殺氣騰騰的樣子,英善心中也是有苦難言,不過話趕話,說到這個地方,也沒有辦法轉圜了,他伸出了一個巴掌翻了一下說道:“一旬!”
“好!”紀衡毫不猶豫的答應,然後他斬釘截鐵的說道:“大人說一旬,紀衡便守他十五日!以待大軍。”
“好!就這麼說定了!”英善看著毫不畏懼的紀衡不禁動了幾分愛才之心,進而語氣也變得和緩了些。紀衡本待讓英善立下軍令狀,但轉念一想,自己還有事相求,就不應該把事情做絕,他強壓下了都快衝到嗓子眼的話,然後扯過身邊的寶瑛,對英善拱手一揖,然後笑道:“大人,紀衡還有一事相求,這是紀家的公子,煩請大人派幾個侍衛送回京裏去吧!”
英善和寶瑛同時愣住了。英善發愣是因為剛剛紀衡還殺氣騰騰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怎麼轉瞬之間就能這麼拉下臉麵來求人幫忙呢?變臉變的還真快,之間連個過渡都沒有,臉皮之厚讓英善這個混跡官場久矣的老狐狸都覺得敬佩不已。英善不覺感歎,這豎子假以時日必有大成啊!
寶瑛也呆住了,她有些難以置信,這事情也有些太突然了吧?紀衡從未和她說過呢?還有這紀衡幾時有了這等好心?夢裏幾度回京,難道今日就要變成現實了麼?還有,為什麼說它是紀家的公子?千頭萬緒,讓她徹底傻了。
英善率先開口,“紀家?那個紀家?”得問清楚啊,他英善可不做無用之事。
紀衡淡淡一笑,附在英善耳邊,輕聲說了四個字。英善臉色一變,他正色看向紀衡,問道:“你有何證明?”紀衡也不多言,他將懷中的火槍微微抽出一點,露出槍柄上的刻上去的印章,故作神秘的輕聲道:“瞧見了麼?這就是他贈與在下的。”說著,他用眼神朝寶瑛瞟了瞟,示意給英善看,然後又說:“這個印章不能作偽吧?在下知大人是一代儒將,是真是假不會分不清楚吧?”臨了,紀衡還不忘拍拍英善的馬屁。
其實不必看印章,英善也信了幾分,試問,這大清國,能有幾家能玩的起火槍的啊?不是那個紀家是哪個紀家呀!不過,這英善也不是善茬子,他伸手就去握火槍的槍柄,他說:“那本官可得拿這把火槍做個憑證了!”一見之下,他就愛上了這把槍,如能據為己有,日後好和那人見麵也有話說不是。再說,作為帶兵打仗的將軍哪能不愛好兵器呢?哪知,紀衡卻也機靈,他剛說完話,就往後一閃,火槍也順勢塞回懷裏,他微笑著,又露出小狐狸的樣子,他說:“大人,您別呀!您要拿走火槍,那在下可就回不去達州城了,在下要是回不去,這達州別說十五日,十日也是守不住的!”
這英善不愧為封疆大吏,倒也爽快灑脫,他見紀衡不允,也不強求,哈哈一笑道:“這事我英善便擔下了,紀大人放心本官必定會安然送她回京的!”
“那紀衡便先行謝過了!”紀衡這次是做了一個深深的長揖。見英善應允此事,在內心裏紀衡是真心感激他的。英善虛扶了一把,也並未用力,待紀衡直起身來,他忽又想到一事,他用手黏著唇邊的幾縷老鼠須,似是隨口問道:“大人也是姓紀的……”“哦!”紀衡馬上會意,他依舊微笑,隻是眼中的神彩有些淡漠了,他接著說道:“在下是旁枝、遠親!”
寶瑛幾乎被突如其來的好消息給震蒙了,直待英善答應送她回京,她才反應過來,她幾乎要喜極而泣了。什麼王三槐,什麼黃柏庭,什麼白蓮教統統去死吧!再也不必做噩夢了,而這些多虧了紀衡,若沒有他,怎會有今日的好消息呢?想到這裏她看向紀衡的目光就帶著些感激了,便也不覺得紀衡那麼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