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剛到,窗戶上再次傳來小石塊的擊打聲,許安平知道這是那個刺客傳來的消息。他也不敢大意,抽出匕首翻身到小石塊旁邊,拿起一看果然是對方約自己寅時初到山北麵一間獵戶住的房子裏見麵。許安平不敢怠慢,停了一刻鍾等對方走遠之後就翻過院牆朝村後的小樹林奔去,接著向南繞了半圈進入魚嘴山,然後咬牙發足狂奔。他要趕在對方之前找到那間房子,救出餘老爹。
許安平在魚嘴山的樹林裏行進,並沒有因為天黑而遇到什麼障礙。他上一世成為一名殺手之前經曆過叢林訓練,那種慘烈的過程至今仍然曆曆在目,除了不時跳出來偷襲的殺手,還有熱帶雨林中的沼澤毒蛇、溫帶闊葉林裏的老虎豹子、寒帶針葉林裏的雪阱白熊。訓練中的多次受傷,讓他在傷痕累累的同時也可以從容應付不同的樹林環境。對比之前的遭遇,魚嘴山的樹林已經算是很安全的了。因為顧及到餘老爹的安危,他也無法保全自己,隻是時不時地跳過一片怪石嶙峋,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灌木叢撕裂成一個個布條,臉上也被經年的藤蔓和低垂的樹枝抽出一條條血痕。半個多時辰後,許安平已經翻過了魚嘴山,到達南麵山坡,他這才稍微放慢腳步開始逡巡周圍是否有人活動過的跡象,尋找那個刺客說的房子。
又過了一刻鍾,許安平發現前麵一個大樹上有被人用斧頭劈砍過的痕跡,於是雙眼開始在四周仔細尋找起來,果然看到在不遠處的兩顆雙人合抱粗的大樹後麵矗立著一間用茅草和樹枝搭建的小房子。他放輕腳步,右手掏出匕首反握,左手食指和中指間夾著繡花針,借著樹木的遮擋慢慢朝那間房子走近。剛剛靠近,他就聞到了血腥味,心裏頓時一緊以為餘老爹已經遭遇不測。靜下心來,他循著血腥味傳來的方向找了過去,發現是一個中年人被割喉,倒在房屋後麵的空地處,他大致看了看血跡斷定此人已經死了一天。許安平也不多想,重新繞到房子前麵,貼牆聽了幾分鍾沒有發覺屋裏有人活動的聲音,就站到門前深吸一口氣,撞開門直接矮身滾了進去,站起來就是一個舞花虛步分插揮動著匕首。遺憾的是,房間裏空無一人,既沒見到刺客,也沒見到餘老爹的影子,隻看到一條縛人的卷曲繩子被隨意地扔在床上。看來刺客在約見他之前,已經將餘老爹轉移了。
許安平想通之後,努力地靜下心來,決定還是先拿下刺客再逼問出餘老爹的下落。於是他出門將剛才留下的痕跡全部清除掉,然後留在房間裏把門像之前那樣緊閉。又過了不到半個時辰,許安平聽到外麵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和均勻的呼吸聲,他意識到那個刺客過來了,連忙收斂呼吸躲在門後。刺客顯然沒有料到許安平在不知道路的情況還能趕在他前麵抵達,直接推門進入房間。
“刷”,匕首已經劃開空氣刺到了刺客麵門。刺客登時大駭,屈膝下蹲,踏進門的左腳用力一蹬地麵,已經一個“懶驢打滾”朝後麵滾去。他還未及起身,許安平一個墊步翻身追個出來,緊接著就是一個伏地下紮直刺他的後心。刺客已經滾到大樹根處,眼看無路可逃就要被紮了個透心涼,急中生智右手抓住樹根用力一拉,左手摟住樹幹吃力一拽,人已是躲到了樹幹後麵。此時,他才發覺渾身是汗,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劃了近尺長的口子,頓時心中後怕不已,要是再遲一步,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刺客抽出懷裏的匕首,咬牙暗暗發狠,一定要給對方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