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景王平靜下來,麵具人又接著問道:“上次說安排人滲入諜情司或收買相關人,進行得怎麼樣了?”
景王猶豫了一下,還是坦言說道:“情況不是很順利。好叫先生知道,加入諜情司的人個個都身世清白,即使一個普通的力士都要經過主管百戶的審查,千戶的批準,因此很難抓到把柄。現在諜情司指揮使曹文炳是皇上的乳母之子,對其極其忠心,根本沒有被收買的可能。到目前為止,隻收買京城諜情司南司的百戶一人,總旗二人,而北司負責詔獄,暫時沒有收買的必要。因為時間太短,我安排混入諜情司的一些人還大多是小旗。”
麵具人聽了點了點頭,“還是要加緊推動這件事,而且要讓被收買的人及時傳遞相關消息。我猜測隨著皇上的病情加重,皇宮的守衛會逐漸移交給諜情司的人。到時候隻要快人一步,就能占得先機。”
“好,下麵我會專門盯著這件事。先生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有一點需要謹記,你這段時間一定要經常去宮中太後那裏晨昏省定,用孝心去感化太後。當年先帝嫡子早夭,導致太子之位一直空懸。而先帝因感王爺頗類自己,有意立王爺為儲君,奈何一直被朝臣以立嫡立長為理由反對。皇上知道不為先帝所喜,就獨辟蹊徑經常去皇後那裏問安,甚至多次親試湯藥,以示孝心。後先帝駕崩,正是因為皇後及其背後的崔家力保,皇上才能以庶長子的身份順利登上皇位。現在太子隻有六歲,正如太史公所言:‘主少國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之時,屬之於子乎?屬之於我乎?’隻要你能說服太後,皇上駕崩後則大事可期。其實,這個理由也能說服朝臣,包括葉南卿。因為太子年幼即位,得利的葉南卿等人也隻能風光十年。一旦幼主親政,留給葉南卿的隻有兩條路:要麼是造反,這肯定是行不通的;要麼是縛手被戮,連賦閑回家的可能性都沒有。”
景王重重地點了點頭,示意明白。
麵具人接著說道:“這個時候很關鍵。後麵你暫時不要讓朝廷中人輕舉妄動,免得引起皇上的懷疑。在這個節骨眼上,皇上的疑心最重,他肯定要給太子掃除障礙。一旦出現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可能會招致他的激烈反撲。所以,這件段時間除了去宮中太後那裏晨昏省定,你不要隨意出去走動,更不要拜會朝中大臣。你要知道,瀕死的野獸最為凶猛,心思也更為深沉難測,尤其是將死的君主。誰也拿不準他會做出來什麼事情。”
“嗯,我知道了。”景王的語氣雖然平靜,卻也隱隱透出不易察覺的興奮。看到麵具人進了密道關上門之後,他又原地走了幾圈,這才強迫自己安靜下來,手裏拿著一本《鹽鐵論治要》看了起來,可是半天都沒有翻頁。
過了一會兒,時間已經到半夜子時許,書房的門又被敲響了。景王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地說道:“進來吧。”
黑衣人佝僂著身體進了書房,一言不發地跪在一丈外,垂首看著地麵。
景王看也沒看他一眼,冷厲地問道:“說吧,為什麼到現在為止,夏國淵還活得好好的?你是怎麼做事的?!”說著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厲聲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