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低聲喝了一聲,換了招式咬牙伸手去接,幾個回合之後手臂又被割傷。他愈發肯定刺客知道對自己招式很是了解,狹長的雙目充滿怒火,尖聲說道:“藏頭露尾的家夥!不管你是什麼來頭,謀害皇上要見的人,天下再大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他知道自己不是刺客的對手,隻想拖得一刻然後寄希望於等護衛、家丁絞殺其餘刺客後過來幫忙。
對麵的刺客右手反持匕首,甩了甩匕鋒上的鮮血,然後左手抬起用力揮了揮。纏住其他人的刺客陡然發力,接著慘叫聲此起彼伏,不一會兒諜情司護衛和夏家家丁就倒了一地,眼看著出氣多進氣兒少。
灰衣老者知道今天是無法幸免了,頭也不回地厲聲喝道:“護著夏閣老先走,我拖住刺客。”說著他用力一點身上的鬼壘穴,止住流血不止的胸口,然後疾步朝刺客衝了過去。
然而,馬車依舊安靜,根本沒有人出來。原來看到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前來刺殺,宣旨太監早就嚇得腿軟,渾身止不住的哆嗦,嘴巴一張一合的發不出來任何聲音,就像是馬上幹涸的水坑裏的魚。
夏國淵一生經曆過多次刺殺,數次麵臨生死危機,倒是很平靜。他知道現在正是自救之時,看到宣旨太監如此不堪,就低聲說道:“你若是不走,老夫可就先行一步了。”
宣旨太監聽了之後頓時打了個激靈,反應過來哀聲說道:“閣老不要拋下奴才。奴才以後當牛做馬以報閣老今日之恩。”
“那就走吧。”夏國淵率先掀開車廂布簾走下馬車,帶著緊跟在身後的宣旨太監急步走進樹林。此時,灰衣老者和刺客的打鬥也到了最激烈的時刻,雙方都渾身是傷,而前者已經搖搖欲墜,眼看就支撐不住了。
許安平在旁邊看到竟是客船上的老人帶著一個仆從鑽進了樹林,知道這些刺客應該是血手盟的人。他回頭看到灰衣老者已露敗相,心頭沉吟一下救跟了上去。
“啊!”夏國淵帶著宣旨太監深一腳淺一腳在樹林裏還沒走多遠,就聽見後麵傳來灰衣老者的慘叫,於是腳步又加快了幾分。想到刺客很快就會追來,夏國淵心生一計,邊走邊說道:“這樣不是辦法,那刺客很快就會追上來的。老夫還是和你分開走,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若逃得性命,記得回去告訴皇上替老夫報仇。”
宣旨太監嚇得大腿還在打著擺子,急得眼淚都快下來,帶著哭腔說道:“閣老,奴才不認識路啊!”
夏國淵語氣急促地說道:“老夫也不認識路,就在前麵分開朝前走吧。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賤名汪春兒,幹爺是禦馬監掌印太監洪安。”
“好!有命自會再見。”說完夏國淵扭頭向左急步走去,而汪春兒原地跺了跺腳咬牙向右奔去。不一會兒,剛才消失的夏國淵又回來了,他左右看看無人就從衣服的前襟撕下一小塊布條丟在汪春兒走的方向,然後才再次消失。
一直跟在後麵的許安平看得目瞪口呆。客船上的老人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威嚴無比,他以為老人應該是個很正派的人物,因為得罪了人才遭到血手盟刺客追殺,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這麼腹黑的一幕,真是大開眼界!
果然,不一會兒那名身手高超的刺客追了過來,看到掛在荊刺上的布條就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一刻鍾後,刺客發現情況不對,他在兩邊的藤蔓上又發現了布條,布料和顏色卻和剛才的不一樣,這才感覺不對,於是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