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炳正在揮毫寫著一幅大字,雖然不至於到大師境界,卻也頗有一番氣勢在裏麵。再說了,以他今日的地位權勢,即使字寫得再不堪入目也有趨炎附勢之徒追捧。寫完之後,他看著眼前這幅字“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越看越不是滋味,眉頭不禁浮現出一絲愁緒。別人隻看到他權勢煊赫之極,卻沒看到他現在的處境四周都是懸崖峭壁。回顧以往曆任諜情司指揮使,鮮有能夠保全首領的。作為天子的寵臣,知道了太多的皇室秘辛,也做下了太多的苟且勾當。一旦江山易主,最快被清除的始終是諜情司的人。其他文臣武將即使不會受到重用,甚至被猜忌,最多也就是靠邊站,很少有性命之危。說到底,他就是建平帝的一條狗。想到自己的後路,再想到一直滯留在京城的那個人的上躥下跳,他心裏不由的一動。
“咚咚咚”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敲響了,正在思緒萬千的曹文炳被嚇了一跳。他有些惱怒的喝道:“何人敲門?”
“老爺,妾身是紅菱啊。您不是說今晚宿在妾身房裏的嘛,這天都黑了好一會兒了。妾身過來看看您是不是又被哪個狐狸精勾走了。嘻嘻嘻……”書房外傳來嬌媚柔糯的聲音,煞是誘人。
曹文炳聽到門外是前幾日新納的小妾,心頭一陣火熱,怒氣登時消散個幹淨。他甩了甩頭將剛才的想法拋出腦外,笑著說道:“紅菱,老爺我這就過去,你先去洗洗吧。”
“老爺,奴家已經洗過啦!”
曹文炳哪裏還忍耐著住,推開書房門一把將這個柔弱無骨、勾人心魄的揚州瘦馬摟在懷裏憐愛起來。
正在二人頭昏情熱之際,一個不合時宜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曹文炳喝罵道:“哪個狗東西不長眼睛敢打擾老爺的好事?”隻見躺在他懷裏的紅菱衣衫半解、媚眼半眯,臉頰渾似塗了胭脂一般,誘人至極。
丈餘外的家丁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慌張地說道:“老爺,宮裏來人了,說帶了皇上的口諭,讓你過去接旨。”
曹文炳頭腦迅速恢複清明,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想著宮裏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才這時候傳來皇上口諭。
“老爺,不要嘛,待會兒再去接旨嘛。”紅菱紅著臉嬌聲說道。
“紅菱去房內等著,老爺我去去就回。”曹文炳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然後抬腳急步朝前院走去。
小黃門看到曹文炳到來,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曹大人,請屏退左右,皇上有口諭。”
曹文炳將將左右屏退,跪在地上聽旨,心裏七上八下翻動個不停。他有預感,接下來將會有滔天大禍發生。
“著諜情司指揮使曹文炳就地看押太子太師夏國淵、太子洗馬梁文道一應人等,等候堪詢,不容有任何閃失。欽此!”
隨著小黃門話音一落,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劈到了自己,曹文炳臉色煞白。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剛剛入朝的夏閣老這麼快就會落到如此境地。耳朵裏如電閃雷鳴,腦海裏也是嗡嗡一片。
“曹大人,曹大人,還不領旨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