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林被江邊柳一把推開,直直的看著那個中年男人,廋高的個子,背上挎著一個藍色的脹鼓鼓的牛仔包,黝黑的臉上爬滿了一道又一道倔強的皺紋,像一條條幹涸的河道,隻是他的眼神很堅毅犀利,這個眼神他應該見過,仿佛是在厲家村裏的那個壓縮空間裏麵,那個黑衣人的眼神。
“爸。”江邊柳憋了半天,發自肺腑的喊了一聲,隨即把那中年男人背上的包取了下來,扶著他走了進去。
此人正是他的父親江嘯天,江嘯天在他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坐在沙發上。
瘸子?冰林覺得不掉不解,莫非自己認錯了人?但是他覺得江嘯天的眼神確實像極了那個黑衣人。
“爸,你怎麼來了?來時也給我打個電話啊!我好去接你,你這腿腳不方便的,走這麼遠,真是辛苦。”江邊柳心酸的說道。
“我是坐村裏老張頭的便車來的,你暑假葉不回家,我想來看看你,你怎麼不住宿舍裏?”江嘯天淡淡的說道。
“哦……這兩位是……”江邊柳一時語塞,不知做何回答。
“我們是他的朋友,覺得宿舍裏不方便,搬到這裏一起住,我叫冰林,他叫冰岩。”冰林見江邊柳吞吞吐吐,馬上接著說道,冰伸出手到江嘯天麵前要跟他握手。
江嘯天緩緩伸出右手,冰林握著他幹枯的手,突然用力使勁的捏了一下,他要試試江嘯天到底是不是壓縮空間裏的那個黑衣人。
卻隻聽見江嘯天“啊……”的叫了一聲,隨即倒在地上,臉色痛苦難堪。
“你瘋了?”江邊柳一把推開冰林,把江嘯天扶了起來。
冰林愣愣的站在一旁,心想莫非真是自己多疑了?這個瘸子根本沒有任何內力。
江嘯天卻恐懼的看著冰林,驚訝的問江邊柳:“你這位朋友力氣真大!”
“你怎麼回事?”江邊柳瞪著冰林怒喝道。
冰林苦著臉尷尬的說道:“對不起,我沒控製住自己,不好意思。”說完就給江嘯天泡了一杯茶。
“兒啊,你一個人在外要多注意,少跟社會上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往來。”江嘯天看著冰林冰岩說道。
“爸,他們是我的朋友,是好人。”江邊柳解釋道。
“你十幾歲,怎麼盡搞忘年交?比我年紀還要大,又老又醜”江嘯天又說道,直說得冰林冰岩臉色十分難看。
江嘯天打開地上的牛仔包,從裏麵摸出一個鋁製的保溫盒子,邊打開便說道:“兒子,你一個人在外麵讀書辛苦了,爸爸沒有能力給你更好的東西,這是我一大早給你燉的老母雞,你趕快趁熱吃了吧,補補身子。”
“爸……”
江邊柳哽咽了,他看著這個還冒著騰騰熱氣的雞湯,心裏想著父親一大早瘸著腿給自己殺雞燉湯的情形,眼淚一下子就冒了出來,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便是這樣瘸著腿為自己忙碌著,而且每次殺雞都要逼著自己一個人吃個精光,他絕對一口不沾。
“快吃,放冷了就沒有鮮味了!十九歲了,還哭。”江嘯天笑著看著兒子,淡淡的說道,又從包裏拿出一袋子涼薯,說道:“這是我今年種的涼薯,你最喜歡吃的。”隨後又把整個牛仔包倒過來,從裏麵滾出一些略帶著青色的橘子,“門前的橘子熟了,給你帶了些。”他整個包裏竟然都是帶給江邊柳的吃的。
江邊柳終於沒有控製住自己,嚎啕大哭起來,哽咽著說道:“爸爸,我長大了,不用你再操心了,你腿腳不方便,還背這麼重的東西!”
冰林冰岩兩人也感動得眼睛濕潤。
“來,嚐嚐。”江嘯天拿起兩個橘子遞給冰林冰岩兩人。
“哦,不不,還是留給小柳吃吧。”兩人慌忙推脫。
江嘯天又把橘子放了回來。
冰岩將飯菜端了出來,江嘯天有督促江邊柳一人把整隻老母雞吃了一個精光,連湯都要他吃了進去。
“好吃。”江邊柳道。
“爸,你想不想去厲家村看看莫阿姨?”江邊柳突然問道。
“你認識莫小翠?”江嘯天臉色一沉,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厲刀叔叔已經過世了。”江邊柳又道。
江嘯天嘴角微微抖動了一下,隨即緩緩說道:“一切都是命!我有十多年沒見過她了,還是不去了吧。”
“莫阿姨是你師妹,那麼你也修煉過?你的腿在當年是怎麼斷的?”江邊柳終於問道了主題,這個他一直迷惑著卻又一直想解開的秘密。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江嘯天沒有像以往那樣大發雷霆,而是淡淡的說道:“這事等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的,不要再問。”
“下午我帶你去市區玩玩吧,叫上榮慧一起去。”江邊柳低著頭淡淡的說道。
“榮慧是誰?”江嘯天問。
“你兒媳婦,白富美。”冰林笑著說道。
“你談女朋友了?”江嘯天開心的問道。
江邊柳點了點頭,在父親麵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