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柳見那男子脾氣如此暴戾,一語不合就向他砸酒杯,不禁冷笑了一聲接住那杯子,手中暗暗用力,隻輕輕一捏,那鋼化杯“啪”的一聲便炸裂開來,變作無數碎塊,隨後威嚴的說道:“兄弟,我今夜隻想喝酒,不想惹事打架,還望各位成全。”
那四名壯漢見江邊柳不但能接住杯子,還能徒手捏碎,不禁心裏有些打鼓,感覺這人不太好惹,於是說道:“小子,這浦市古鎮藏龍臥虎,千萬別把自己當回事。”
“謝幾位提醒。”江邊柳笑道。
那少年此時正想離開,卻被江邊柳一把拉在他手上,感覺他手雖然肮髒不堪,卻也柔軟光滑,不像是長年要飯之人。
那少年回過頭去,茫然的看著他。
“我看你肯定很餓了,不如在這裏吃吧。”江邊柳笑著對他說道。
少年鼓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愣愣的看著他,又看了看桌上的食物,露出疑惑的眼神,仿似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人願意請一個叫花子上桌吃飯。
“來啊,我一個人正好無聊,請你吃。”江邊柳又重複道。
少年木納了一下以後,馬上在他對麵坐了下來,來不及等到碗筷就抓起一個鴨腿往嘴裏塞,看樣子他幾天沒吃東西了。
“兄弟,怎麼淪落到如此地步?慢慢吃,別急。”江邊柳笑著說道,並給他倒了一杯酒。
那少年頭也不抬,隻用手擺了擺,示意他不喝酒。
“唉,人生有肉沒有酒,那怎麼爽快?”江邊柳又把酒杯推到他麵前,說道:“吃飽了再喝。”
頃刻之間,桌上的三盤菜已被他掃了一個精光,少年已是滿嘴的油汙,加上原本的汙垢,顯得更是狼狽,江邊柳又加了幾個菜,幾分鍾後,那少年仿佛吃飽了,抬起頭,抹了抹嘴,長長的打了一個飽嗝。
“媽的逼,臭要飯的,真是前世都沒吃過東西一樣。”鄰座那四人投來鄙夷的目光。
江邊柳這才得有機會看了他的正麵,他身型瘦小,衣服寬鬆而布滿灰塵泥垢,頭發蓬鬆雜亂無序,像是鐮刀割過的一般,臉上除了髒兮兮的之外,五官倒也標致,顯得眉清目秀。
“來,有緣相聚,不如飲一杯酒。”江邊柳舉起被對他說道。
那少年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望著他,搖了搖頭,卻又感覺吃了他那麼多東西,不陪他飲一口又有些不近人情,隻得勉強的舉起酒杯,送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立即被嗆得不停的咳嗽,張嘴伸舌做痛苦狀。
“嗬嗬,看樣子是真的喝不得酒,你這人生又少了一件趣事啊。”江邊柳笑著說道,獨自幹了一大口。
“兄弟貴姓?”江邊柳放下酒杯問道。
那少年微微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家在哪裏?”
少年依舊看著他笑。
“你是啞巴?”江邊柳疑惑的問道。
少年似是而非的點了點頭。
“真是可惜了,沒有人陪我說話。”江邊柳歎息一聲道。
子夜已過,小鎮的夜宵攤子漸漸清冷起來,江邊柳看著前方滿塘的荷葉不停的搖擺碰撞,發出交響樂一樣的動聽聲音,對著那少年道:“夜深了,你回去吧,我獨自再坐坐。”
那少年搖了搖頭,用祈求般的眼神看著他。
“你無家可歸?”江邊柳問。
少年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