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已經不在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與那雙滿是憤怒的眼眸對視,丁晨夕感覺自己快被焚滅其中。
是啊!
孩子已經不在了,他發再大的火,生再大的氣,也挽不回那幼小的生命。
手慢慢鬆開,孟祁嶽憤然轉身,走到窗邊,點燃了一支煙。
他的手,在顫抖,呼吸,急促。
連孟祁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那麼大的火。
本就是不該到來的孩子,沒有了就沒有了,何必大動肝火,可是,心底最柔軟的部位,卻在為失去那個孩子而隱隱作痛。
丁晨夕站在他的身後,安靜得像是房間裏的空氣,辦公室裏,始終彌漫著劍拔弩張的緊張。
“回去休息幾天,把病假條寫好交給我!”
一支煙狠抽了大半,孟祁嶽才在憤怒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不用了,我沒事,不用請病假,我還想得全勤獎呢!”
丁晨夕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方才那窒息的感覺還在,但呼吸,已經暢順了許多。
“你這女人是不是要這麼倔強,和我抬杠很有意思嗎?”
孟祁嶽回頭,狠瞪著她,眼風中,滿是戾氣。
而戾氣中包涵著不易察覺的心疼和遺憾,連孟祁嶽自己也未來得及發現。
“不是,我不是……快年中了,事情太多,我不能去休息。”
“身體重要還是工作重要?”
“都重要……”
她一無所有,隻剩下這賴以生存的工作。
孟祁嶽大步流星的走到丁晨夕的麵前,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氣勢逼人:“我命令你回去休息,聽不聽得懂?”
“呃……”丁晨夕嚇得連連後退:“你這麼凶幹什麼?”
凶?
他很凶嗎?
也許吧!
麵對丁晨夕這個腦殘的時候,他也跟著腦殘了,才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小腹突然劇烈抽痛,丁晨夕倒抽了一口冷氣,蹲下身,捂著肚子,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團。
“肚子痛?”孟祁嶽急急的問,臉色瞬間便得蒼白。
“嗯!”丁晨夕點點頭,咬緊牙關沒痛叫出來。
冷不防天旋地轉,孟祁嶽把丁晨夕橫抱起來,她掙紮了幾下,他將她抱得更緊。
“別動!”
將丁晨夕放到沙發上,孟祁嶽蹲下身幫她脫鞋,意外的發現,丁晨夕右腳的腳背有幾個不大的水泡,看起來像是燙傷。
“你這腳又是怎麼回事?”
小心翼翼的把丁晨夕的腳放到沙發上,孟祁嶽的眉頭擰得鐵緊,連也螺絲刀也掰不開。
“沒什麼!”她不會向他訴苦,倔強的拒絕他的關心。
丁晨夕捂著劇痛的小腹,躺在沙發上,她感覺到溫暖的血液從體內不斷的湧出,臀下很快濕了一片。
孟祁嶽目光落到丁晨夕捂著小腹的手,腕處,也有燙傷的水泡,他的心一直在莫名的抽痛。
“我想喝水!”丁晨夕虛弱的說。
“等等。”去茶水間給丁晨夕倒了熱杯水,孟祁嶽扶著她慢慢的喝下去。
“好些沒有?”
“嗯!”
丁晨夕的腹部暖暖的,但疼痛並沒有得到緩解,她靜靜的躺在沙發上,孟祁嶽默默的守在旁邊,緊張的看著她蒼白的臉。
有時候,堅強得過頭,有時候,又一碰就碎,丁晨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
痛在持續了十幾分鍾之後漸漸消失,丁晨夕艱難的站了起來:“孟總,我出去做事了!”
“收拾東西到車庫等我!”
在孟祁嶽的逼視下,丁晨夕不再堅持:“好!”
孟祁嶽帶丁晨夕去了趟醫院,找婦產科專家再做了個檢查,然後直接載她回世外桃源。
“送我回宿舍,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就行了,不勞您費心。”
“沒聽醫生說嗎,調理不好以後影響生育,我會請人照顧你,這幾天哪裏也不許去,隻能臥床休息。”
孟祁嶽斬釘截鐵的說,口吻不容置疑,他總是這麼的霸道。
雖然百般不遠,丁晨夕還是跟孟祁嶽進了世外桃源公寓的門。
一股冷空氣撲麵而來,許多天不曾踏足這個地方,竟生出些許的陌生,她始終不喜歡這裏,就連空氣也不喜歡。
“快去臥室躺著!”孟祁嶽換了鞋,轉身見丁晨夕還愣愣的站在門口,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不由得蹙了眉。
“這房子陰森森的,我不喜歡!”
明明是大熱天,卻又一股寒意襲來,丁晨夕隻覺得背心發涼,雞皮疙瘩跟著就冒了出來。
“不怎麼住人是有點兒冷清,但還不至於陰森。”
孟祁嶽撇撇嘴,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拉開窗簾,把滑門全部打開,讓陽光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