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晨夕想拒絕,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
電梯一開門她就埋頭走了進去。
裴荊南的複式公寓還是記憶中的樣子,丁晨夕忍著淚,一步步朝樓上主臥走,並未注意身後的沈思誠有何異樣。
眼前的一切對於沈思誠來說都是那麼的熟悉,仿佛在夢中出現過千百遍。
他鬼使神差的走進書房,拉開紅木書桌的抽屜,裏麵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個藍絲絨盒子……
打開盒子,一枚閃亮的鑽戒映入他的眼底,腦海中有許多不清晰的幻影在劇烈衝撞,他再次頭痛欲裂。
手一抖,戒指連同藍絲絨盒子一起落回抽屜。
沈思誠一手扶著桌角,一手捂著頭,臉色蒼白如紙。
也許他該找個醫生好好檢查一下,頭痛的頻率越來越高,他莫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吧?
頭痛稍有緩解之後沈思誠關上抽屜,去樓上找丁晨夕。
他看到丁晨夕小心翼翼的將房間裏所有的東西撫摸了一遍,然後坐在床邊低低的抽泣。
沈思誠想過去安慰她,頭又痛了,他隻能收回腳步,倚著門口用力揉脹痛的太陽穴。
淚眼朦朧的丁晨夕看著門口的沈思誠,努力讓自己平靜。
“這裏就是他的家,已經空了四年,還會一直空下去,如果出售,我想買下來,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
丁晨夕起身走到落地窗邊,太陽才剛剛升起,陽光照亮了她臉上的淚,也將整個房間照亮。
頭突然不痛了,沈思誠走到丁晨夕的身旁輕輕的說:“也許有一天,他會回來!”
“第一年,我每天睜開眼睛都在想,他會回來,一定會回來,第二年,我告訴自己,他不會回來了,第三年,我終於知道,塵歸塵,土歸土,
有些人一旦離開便是永別。”
丁晨夕哽咽道:“最後一次通電話的時候他說他很累,我卻不能在他的身邊陪他,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後一次和他通電話,我不會說再見,永遠
不再見!”
“有你一直念著他,他不枉此生。”沈思誠凝視著丁晨夕幹淨的側臉,有種昨日重現的感覺。
他似乎在夢中也做過這樣的事,隻是夢不像現在這樣清晰。
有沈思誠在旁邊,丁晨夕的情緒才沒有失控,她擦幹眼淚粲然一笑:“走吧。”
“嗯!”
兩人一起下樓,關門之前,沈思誠朝室內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後轉身,跟上丁晨夕的腳步。
走出電梯,丁晨夕正想說“再見”,沈思誠先開了口:“還沒吃早餐吧,一起去!”
丁晨夕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對麵小吃城的包子味道很好,是放心肉,去嚐嚐。”
“好。”
走出小區,丁晨夕看到她曾經去買過水的超市,在那家超市門口裴荊南還曾為了保護她被人潑髒水。
她至今記得他的懷抱多麼寬厚,多麼有安全感。
“你怎麼了?”沈思誠奇怪的看著失神的丁晨夕。
“沒事。”丁晨夕搖搖頭,悶頭朝小吃城走去。
小吃城是這兩年才開的,丁晨夕以前沒去過。
這裏沒有她和裴荊南的記憶,一切都那麼新。
丁晨夕坐在靠窗的位置發呆,沈思誠將一盤包子兩杯豆漿放在她的麵前。
盯著盤子裏熱氣騰騰的大包子,丁晨夕悲傷的想,以後不會再有人陪她吃餃子了,再好吃的餃子也吃不出當年的味道。
“包子要趁熱吃,這是紅棗豆漿,味道還不錯。”
沈思誠溫柔的聲音將丁晨夕拉回現實,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拿起包子吃起來。
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沈思誠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以為會頭痛,但還好,隻有支離破碎的幻影閃過。
“不知道你會不會有那種感覺,明明以前沒有經曆過的事,卻有熟悉的感覺,仿佛在夢中曾經出現。”沈思誠目不轉睛的盯著丁晨夕,加重語
氣:“有過嗎?”
“有過。”
“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
丁晨夕喝了口豆漿,吞下嘴裏的包子,認真的說:“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吧!”
“也許……”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丁晨夕突然對沈思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她問:“你是濱城人嗎?”
“是啊!”沈思誠點點頭:“不過我十幾歲就去了美國,去年才回來。”
“美國?!”
裴荊南也是年紀輕輕就去了美國留學。
“對,馬薩諸塞州,在那裏待了十七年。”
“十七年……為什麼突然回來?”
“待膩了,想換個環境。”
丁晨夕笑道:“國內的環境比國外差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