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誠默默的走過去打開副駕駛位的車門,護著丁晨夕坐進去,再上車為她係安全帶。
“謝謝。”
丁晨夕抬頭隻能看到沈思誠的下顎。
淡淡的古龍水味兒鑽入她的鼻腔。
秀眉微蹙,丁晨夕別開臉,盡量拉開與沈思誠的距離。
沈思誠的眸光低垂,落在丁晨夕的臉上,似乎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他連忙坐直身子,尷尬的輕咳一聲說:“對不起……”
“沒關係,開車吧!”丁晨夕看著窗外,心情許久不能平靜。
她不斷的問自己,到底是喜歡那張臉還是喜歡裴荊南本人……
沈思誠不是裴荊南的替代品,她不應該為他的溫柔動容。
一路無語,車駛入市區,沈思誠突然開口問:“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
“謝謝。”
“不客氣。”不斷閃過的路燈照亮了丁晨夕的臉,她笑了:“能和沈導做朋友是我的榮幸,以後還要請沈導多多指教。”
“指教什麼?”
本是客套話,被沈思誠這一問,丁晨夕大腦驀地轉不過彎,回答不上來。
沈思誠隻能幫她回答:“勞務費我會盡量幫你爭取。”
“謝謝,到時候請你吃大餐。”
在網上被陌生人罵那麼慘,現在也隻有毛爺爺能撫慰她受傷的心靈了。
“我不喜歡吃大餐,我更喜歡吃自己做的家常菜,幹淨衛生。”
丁晨夕聽出了沈思誠的潛台詞,她委婉的拒絕:“朋友都說我做的東西是黑暗料理,吃了會食物中毒。”
“那我更有興趣嚐一嚐了。”
“沈導不怕食物中毒嗎?”
“回國吃了一整年的地溝油石蠟米吊白塊膨化劑,我想我沒那麼容易食物中毒。”
“嗬嗬,中國人再也不是東亞病夫了。”
“對此我感到身為中國人的驕傲。”
“沈導真幽默。”丁晨夕笑逐顏開,讓時不時偷看她一眼的沈思誠心跳加速,體溫驟升。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已滿是汗水。
“不嫌我的笑話冷了嗎?”
冷笑話降不了溫,隻能把空調的溫度開低點兒。
空調是出故障了嗎,怎麼車裏這麼熱?
開低了還是熱。
丁晨夕一笑就更熱了。
“是不是接受過西方教育的人都像沈導這樣風趣幽默?”
“不一定。”
也對,孟祁嶽便是個例外。
他說他天生沒有幽默感,這話真是一點兒也沒錯,他對自己的認識還算清楚。
原本鬱鬱了一整天的心情因為去山頂吹了吹風,聽了幾句並不算好笑的笑話豁然開朗。
丁晨夕回到公寓才發現身上還披著薄毯,難怪在電梯裏感覺身上熱烘烘的。
手機已經在提包裏響了無數遍,丁晨夕將薄毯放沙發上,摸出手機一看,瞿雅麗總共打了五個電話,還有一個陌生電話,時間是一分鍾以前。
她先給瞿雅麗回過去,沒人接,她又回撥那個陌生的號碼。
“你好!”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丁晨夕的耳畔響起:“到家了嗎?”
是沈思誠,他一定是找瞿雅麗要了她的電話。
丁晨夕平靜的回答:“到了。”
“時間不早了,快去睡覺吧!”
“好,謝謝你。”
“別客氣,晚安!”
掛斷電話,丁晨夕進房間躺床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她下車的時候並未注意馬路對麵停著一輛車,車內坐著一個抽悶煙的男人。
第二天淩晨,環衛工人在那輛車停過的地方掃了一堆煙頭,其中有一支並未燃盡,而是被折斷,掐滅了。
孟祁嶽的手心被燙了一個泡,但他並不覺得痛,反而心痛更強烈一些。
雖然自虐很蠢很幼稚,但孟祁嶽覺得,眼睜睜的看著丁晨夕從別的男人的車上下來,他沒有衝上去揍那個男人一頓已經夠成熟夠理智了。
孟祁嶽好幾次拿出手機想給丁晨夕打電話,但想起她說的那些絕情的話便氣不打一處來。
這輩子他算是栽在丁晨夕的手上了,這女人根本是他的克星。
帶著滿身酒氣回到世外桃源,孟祁嶽還不忘給茉莉花澆水,掉落的茉莉花也被他收集在一個瓶子裏,是不是拿出來看一眼,聞聞腐朽的香氣。
丁晨夕帶走了她所有的東西,而他買給她的衣服首飾卻永遠放在了衣櫥中,她連看也不看一眼。
這個狠心的女人,他究竟哪裏不如裴荊南?
孟祁嶽自問付出的感情不比裴荊南少,為什麼得到的回報卻微乎其微。
不,不是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