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嶽的唇畔噙著一抹無奈的苦笑,他來白河縣那麼多次卻一次次與自己的兒子擦肩而過。
真是可悲又可笑。
終於到了門口,杜淑琴掏出鑰匙開門,丁晨夕剛洗了澡出來,頭發還在滴水。
她看到孟祁嶽進門,小臉瞬間皺成了一團:“你怎麼來了?”
杜淑琴瞪了丁晨夕一眼,吩咐道:“孟先生胃痛,快去倒水,溫熱的水,我去拿藥。”
“胃痛,怎麼會胃痛?”
丁晨夕猛然想起孟祁嶽吃麵的時候不停喝水,她立刻去廚房倒了杯溫水出來。
將水遞給孟祁嶽,丁晨夕這才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蒼白得發青,可想而知胃有多痛。
看來晚上那碗麵的威力不小啊!
孟祁嶽吃了藥,將水杯放茶幾上,深邃的眸子落在丁晨夕的臉上,捕捉到濃濃的關切。
心頭一暖,孟祁嶽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謝謝。”
竟然還向她道謝,腦子也辣糊塗了吧!
丁晨夕冷睨他一眼,嗔道:“不能吃辣椒你早說啊,怎麼不痛死你。”
“麵太好吃了,吃的時候忘記自己不能吃辣椒。”
雖然胃還是痛,但溫熱的水讓孟祁嶽的臉有了血色。
“孟先生,你晚上就住家裏,先坐會兒,床鋪好了叫你。”
杜淑琴說著拉丁慶國進了客房。
孟祁嶽感激不盡:“謝謝伯父伯母。”
再過不久,就該改口叫嶽父嶽母了。
丁晨夕站在一邊擦頭發,板著臉,別扭的開口:“胃好些沒有?”
“好多了。”孟祁嶽指了指身旁的空位:“坐著說。”
丁晨夕沒坐,隻是靠著沙發扶手:“要不要去醫院做個胃鏡檢查?”
“不用,過會兒就沒事了。”孟祁嶽端起水又要喝,丁晨夕攔住了他。
“水涼了,我另外給你倒一杯。”
她說著端走還有餘溫的水,給孟祁嶽另外倒了一杯。
丁晨夕這麼溫柔體貼,就算讓他痛死也值了。
這次的水稍微有點兒熱,喝下去孟祁嶽頓覺神清氣爽,他笑道:“你的關心是最好的良藥。”
“哼,油嘴滑舌,誰關心你了,我隻是不想你痛死了負刑事責任。”
孟祁嶽失笑:“你就嘴硬吧,承認你喜歡我關心我就那麼難嗎?”
“要昧著良心承認本就不存在的事確實很難。”
“是嗎?”
“當然!”
看到孟祁嶽臉上洞悉一切的笑意,丁晨夕沒由來的心慌,強裝淡定進了房間。
關上門,丁晨夕按著胸口,怎麼會有那種一絞一絞的感覺。
她不討厭孟祁嶽了嗎?
難道是愛屋及烏。
因為豆豆喜歡孟祁嶽,所以她在潛意識裏接受了他?
丁晨夕坐在床邊,借著小夜燈昏暗的光凝視熟睡中的豆豆。
越看眼越熱。
豆豆活脫脫就是孟祁嶽的翻版,那眼睛,那鼻子,那嘴……長大之後也一定魅力非凡。
丁晨夕在豆豆的臉上親了一下,突然有種親孟祁嶽的錯覺,這種錯覺似乎也不算太壞!
在濱城難得一見的滿天星鬥在白河極為常見,作為農業縣,汙染相對較少,空氣質量比繁華的濱城高了不知多少倍。
北鬥七星在天空中閃閃發亮,丁晨夕突然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裏。
如果裴荊南在天有靈一定不會怪她,他會笑著祝福她幸福快樂,不要再為他落淚。
可是眼淚卻悄無聲息的滑落……
丁晨夕問天上的星星:“你們看到荊南了嗎,他過得好不好?”
星星隻在天空中不停的眨眼間,沒有回答丁晨夕的問題。
她反手擦去眼淚,淒楚的笑了。
這段感情困了她這麼多年,也到了該放下的時候。
既然裴荊南會原諒她,為什麼她不原諒自己。
房門突然被敲響,杜淑琴的聲音傳來:“晨夕,家裏沒有新毛巾和牙刷,你去買回來。”
“哦!”丁晨夕拿了錢包開門出去。
杜淑琴發現她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心裏跟明鏡似的,拍了拍丁晨夕的後背:“快三十的人了,還這麼愛哭。”
“我沒哭,隻是眼睛癢,揉了幾下。”丁晨夕眼角的餘光看到孟祁嶽正直勾勾的看著她,下意識的挺了挺腰板,往門口走。
孟祁嶽也跟了出去。
“孟先生,你胃痛就在家歇著,讓晨夕去。”杜淑琴出聲阻攔。
“吃了藥好多了,謝謝伯母。”孟祁嶽衝杜淑琴點點頭,然後跟著丁晨夕出了門。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遇到熟識的鄰居,丁晨夕故意裝作不認識孟祁嶽,但鄰居卻一直好奇的打量他,然後不確定的問:“這是豆豆的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