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次輔就這模樣?也沒啥特別的嘛!”見著錢龍錫的時候,沈越不由失望。
他想著,錢龍錫身居高位多年,身上怎麼也應該有點讓人不怒自威的王八之氣,居移體,養移氣。開始還有些忐忑,見著了卻發現對方就是一普通老人,穿著一襲青布長衫,身材消瘦,臉上不少皺紋,下巴一縷山羊胡。
連半點儒雅之氣也沒有。
這就是曆史上鼎鼎大名的錢龍錫?
沈越打量錢龍錫時,錢龍錫同樣在打量沈越,看到沈越的第一眼,也是失望。眼前的沈越,模樣倒是清秀,卻怎麼看,都無法跟想象的模樣重疊。
這相貌,跟他做出來的事格格不入啊,分明就是一個普通年輕人嘛。
“觀海衛下屬龍山所軍匠百戶沈越拜見指揮使大人!”饒是沈越不情願,依然不得不單膝跪地向錢龍錫行禮,說服自己的理由是錢龍錫是老人,尊老才跪,而非他官大。
“免禮。”錢龍錫坐在主座上淡淡說道,動也沒動一下。
沈越行禮時候臉上的不情願,他看在眼中,眼角一抹笑容瞬間閃過。
“不知沈百戶來我定海衛指揮衙門,所為何事?”打官腔,是錢龍錫這樣高官的本能,不需刻意。
沈越心中暗罵,老家夥,裝的倒挺像,若不是昨晚馮震給他交了底,他還真以為老家夥沒別的心思。
問題是,裝模作樣給誰看呢?
扭頭看去,馮震正在給他使眼色,旋即明白了。
“下官前來,是得了我家千戶大人的令,近日沿海紅毛鬼及海匪橫行,請大人早做防備,勿讓那海匪有了可乘之機……”沈越隨口胡掐。
“哈哈哈……你家千戶大人不去向觀海衛指揮使孫不仁彙報,反來尋老夫,這是何意?老夫這可是定海衛。”錢龍錫不由莞爾,這小子說瞎話的本事,還真是沒誰了。
“大人此言差矣,定海衛靠近龍山所,若定海衛無防備,遭了海匪襲擊,龍山所自無法坐視不理……”沈越不客氣地說道。
“小子口氣不小!”錢龍錫氣得胡子都顫抖了起來。
“當然,我想我龍山所若遭了襲擊,海匪上岸,指揮使大人也不會坐視不理。”
錢龍錫嗬嗬笑著,也不說話。
其他人見兩人見麵便劍拔弩張,指揮使沒有上級官員的涵養,百戶沒有下級官員的謙遜,也是插不上話。
“大人,您不是要跟沈百戶商量修理戰船之事嗎?”馮震無奈地開口了。
兩人表麵客套,誰都不說正事,隻能他來了。
沈越虛眯著眼睛向著周圍看了一眼,也不說話。
錢龍錫歎了一口氣,隨即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下。
“大人,方才小子孟浪了。若要合作,沒必要如此……”在其他人出去之後,沈越苦笑著道。
他怕這老東西故意以此為借口,獅子大張口。
錢龍錫也是苦笑,“老夫宦海沉浮數十載,今日被貶定海衛。雖已控製全局,卻不能保證鐵板一塊不是。”
兩人皆是刻意為之,營造一種沈越囂張的假象。
開始沈越沒明白,見馮震使眼色,才知道,不過也不敢太過。
馮震昨晚已經交底,沒錢龍錫的吩咐,他怎麼可能把實情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