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陰,晚霞晴。落霞山大概婦孺皆知,望著早上天剛亮東方便呈現出的一抹朝霞,顧意霜莫名的心裏有絲不安。
師傅這幾天不在,去皇宮裏送趙中陽師叔飛鴿傳書要的藥材,兩人相見,免不了又要探討研究下新的方劑丹藥,估計深秋回來也說不定;師姐很久沒回來了,朝廷裏免不了血雨腥風,她忙著各方的消息,稍有閃失,小命不保也是隨時的事兒,霜兒常想躲在這遠離喧囂的深山曠野,對她這樣頭腦簡單的人的確是明智之選。隻是,最近浩師兄回老家了;樂師兄的父母要送他進京趕考去了,這醫館就剩下她一個人支撐了!平素裏師傅樂善好施,常免費給沒錢醫治的鄉親們治病,碰上遠道慕名而來的,收那點方子草藥錢都不夠他熱情招待人家的費用!關鍵師傅這人不喜歡攀權附勢,要不是有宮裏的師叔的關係,醫館能不能維係下去也是難說。
霜兒掰了幾壟地的玉米,實在是累了,索性一下倒在地上一堆玉米杆和葉子上,望著頭上有些灰藍的天空,偶爾飛過兩隻雀鳥,追逐著,不知是在嬉戲,還是怕即將到來的大雨。這片玉米地還是宋特師兄在的時候開出來種的,特師兄回鄉下接手父母的產業去了,他離開幾個月了。有時候,霜兒靜下來時會想,為什麼當初隻有師傅和她來這裏開醫館,她也沒感到寂寞,反倒是曾經大家一起熱熱鬧鬧過的,一個又一個的師兄們相繼遠離時,她會悵然若失?這樣想的時候,她更害怕要是有天她喜歡的和喜歡她的那個人,也這樣突然離開,她會難以承受吧!
雷聲炸起時,霜兒已經收了幾袋子玉米和毛豆,趕著馬車拉了回來。剛進門,外麵便下起瓢潑大雨。風太大了,裹著雨點砸開了醫館的大門,霜兒披上蓑衣,戴上鬥笠,急忙去關好醫館的大門。這時候,冒著白煙的風雨裏跑來一個身影,仔細一看,竟是那天賞夜雲喜宴裏燃放自己製作的獨特煙花的應夢嵐。霜兒急忙把他讓進屋裏,遞了幹帕擦拭雨水,又端了熱茶給他喝。
“這落霞山怎麼都初秋了,還有這麼大的雨?”應夢嵐喝口熱茶水,問道。“這落霞山地處南北方交彙處,再遠些有個滄海,氣候還算穩定,早上你看到朝霞了?這季節雨水不是特別多,但山間空曠,雷雨下得大也不稀奇。”顧依霜像模像樣的搜索著腦子裏道聽途說的師兄們的說法。她心裏想著,必須要讓這應夢嵐覺得他來這落霞山醫館拜師是值得的。“霜兒姑娘懂的好多啊!我這次就是想來拜師,研習醫術,回家幫忙家裏的醫館的。聽說非師傅師從斬仙道人,師弟是當今朝廷的名太醫趙中陽?”應夢嵐探尋地問道,“家師遠離市井,專心研修醫術,他這幾天不在醫館,去中陽師叔那裏了。”霜兒心下歡喜,終於又來個師兄陪她,還是個會做新奇玩意的師兄。
兩人正談話間,應夢嵐感覺腳下有東西蹭著自己的腳麵,低頭查看,竟是隻大白兔,紅紅的眼睛,雙兒垂在身體兩側,此時正扇動鼻翼,上下左右的聞著應夢嵐的雙腳。應夢嵐一伸手拎起兩隻兔子耳朵,大白兔兩隻懸在空中的腳蹬了兩下,應夢嵐突然一揮寬闊的外衫袖子,霜兒再看間,大白兔不見了,應夢嵐雙手捧出一隻白鴿,一鬆手,白鴿撲啦啦地飛到霜兒手上,霜兒一陣欣喜。“這是如何做到的,嵐師兄?”“呃……非師傅還沒答應收我為徒,再說收了,我也是你師弟啊!”“我師兄師姐都是我替師傅收的,我說的算,我還隻收師兄,你就是嵐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