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年月靜好,孤獨憶成殤(1 / 2)

顧依霜睜開眼睛時,已是天光大亮。昨晚回來實在太累太困了,送走狼隻隨便把他給她披的那羊絨坎肩蓋在身上就睡了,夜裏翻身那坎肩一半垂拖在地上。伸手撿起坎肩,放在桌案上,卻見一紙信簽赫然端正桌案於正中。

“霜兒,我走了。這裏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你有那麼多朋友,也有能說私房話的人……”

”浩師兄!”霜兒疾步跑出房去。迎麵遇到早上已經回醫館的師傅非賣品,“師傅!您回來了。”“霜兒,回頭去我那裏取你中陽師叔讓我給你捎回的鹿胎膏,和你師姐托我給你帶回來的京城最流行的步搖。”“師傅,您看到浩師兄沒?他留言說離開落霞山,再不回來了!”“嗯,一早你浩師兄回來過,也說明家中有事,不再回來了。”“他給我留言了,可我睡得太實,都沒見他最後一麵。師傅,您為啥不多留他一會兒,您知道他會和我最後道別的!”霜兒抓緊師傅的衣袖邊帶著哭腔邊搖晃著師傅的胳膊。

“你浩師兄可能是怕你傷心,霜兒……”未等師傅說完,霜兒頭也不會地追出醫館,她一路狂奔,往後山山頂跑去。因為她知道,追也許追不上,即便追上了,離別無法改變,徒增傷感;但至少她可以遠遠的望著她的浩師兄,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像初來落霞山時,她每次站在山頂眺望好師兄給她從外麵帶回來她喜歡的東西,或隻是兄妹間的惦念守望。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人需要她守望了吧?霜兒邊想邊跑,山勢越來越高,她就手攀腳登,完全不理會荊棘劃傷了雙手。

腳下一滑,霜兒滾下山坡,她爬起來,繼續往上爬。等到山風快吹幹掛在顧依霜臉上的淚痕時,她終於站在山頂,往出城的城門方向大喊著:“浩師兄!”可是空穀回音,斯人早已遠去,再無蹤跡可尋。

“我有再多的朋友,浩師兄你是無可替代的!為什麼你不懂呢!”跑累了哭累了,霜兒一下癱坐在山頂,任凜冽的山風吹亂了她的長發。一個耀眼的光點從山側狼盟的方向恰好照到霜兒回身的位置。霜兒恍惚間踉蹌著往亮點發出的方向下山走去。

秋陽高照,陰影以外的所在還是極熱的。推開狼盟虛掩的大門,顧依霜看到眼前的一幕,如入畫中。庭院正中的一棵高大的棗樹,枝繁葉茂,濃綠間是一樹點綴其間的顆顆飽滿的紅棗,樹幹上掛著一麵棕紅的銅鏡,那山頂看到的耀眼光芒就發源於此;而比這銅鏡光芒更耀眼的,是倚著樹幹,一襲耀眼白衣,坦露著前胸和結實腹肌,墨發披垂,手執書卷,笑意淡淡倦倦,正看向自己的翩翩少年。

多年後的初秋午後,蹴立於棗樹前的她,總會眼前恍惚浮現這如畫的一幕。

“看看你,一個姑娘家,又跑哪兒瘋玩兒去了”弄得像和人打架沒搶到魚的小花貓!”戰狼狂難得的柔聲說道,看著霜兒一身狼狽像。“我不要魚,我要我浩師兄!嗚嗚嗚……”霜兒坐在狼剛站起來的樹下,放聲大哭起來。狼再次手足無措,回身進屋用軟帕沾了溫熱的水給霜兒擦手,擦到被荊棘劃破的地方,霜兒手疼的縮了椅下。“怎麼這麼不小心!”戰狼狂湊近她,霜兒忽然站起來躲開。“沒事的,我剛才在山上看看這裏有光亮,路過看看。”顧依霜恢複了和狼的距離,她心裏和他是有距離的,也許她抗拒的是這種她不熟悉的、卻有難於掌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