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黑看不清楚,而現在卻是能將他身後矗立的大旗看清楚了。
那杏色的大旗上分明用紅色的絲線繡著鬥大的秦字,紅的那麼的耀眼,飄揚在晨風之中,帶著一股子蓬勃的生機。
“靖國公!”夏明翰失聲叫了出來,“你不是在漠北嗎?”
“戰事平定,我也不能在漠北待一輩子啊。”靖國公不急不許的策馬朝前,聽到夏明翰的呼喊,他淡然的一笑,“我的家在京城!總是要回家的。”
夏明翰的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一片慘白。
“你留在漠北是計?”他的手抖了一抖,還是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你按兵不動,不肯還朝,便是為了今日?”
靖國公駐馬而立,淡笑了一下,“湊巧了而已!”他款款而談,壓根一點都不像是經過一夜鏖戰過的將領,反而帶著幾分從容與故人偶遇詳談的氣度,端是一派的閑適與優雅。
湊巧?
你騙鬼去吧。
漠北距離京城多遠?況且漠北回京怎麼會走到那條路上去?還在那麼惡心的地方埋伏等候……
夏明翰即便是腦子現在一片漿糊也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人家張好的大網之中。
為了此戰,他是將夏家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為了兒子能在京城登基,他出了西郡,將身家性命都押上,若是他不貿然西出,依仗西部,背靠西域,或許還有能頑抗個一年半載的,現在……一切都完了。
“你便是抓住我,也沒什麼用!”夏明翰現在心底還有最後的一絲光亮,“我兒夏暘已經在皇陵起事,太後,護國長公主,朝中重臣皆在我兒之手!你們……”他道這裏就再也不下去,聲音漸漸的湮滅。因為他看著靖國公隻是這麼靜靜的看著他微笑。
那笑容反複隻講述了一件事情那邊是,你很蠢。
是啊,他很蠢,他前往京城的路上都已經設伏了,那皇陵之中又怎麼會沒有準備?
所以他才了一半,後麵的話便係數被咽回。
夏明翰仰一歎,“我兒夏暘呢?”他問完便覺得好笑,“是誰?是誰暗中謀劃了這一切?是護國長公主?”他不信,秦錦一介女流,即便再怎麼厲害,能掌權柄,卻又怎麼能洞察先機?
“你見到就知道了。”靖國公一揮手,他身後在就已經蓄勢待的虎狼之師一擁而上……
京城的百姓在清晨醒來,聽到一陣緊似一陣的戰鼓轟鳴,經曆過流民之亂的京城百姓風聲鶴唳,沒有一個人敢上街,更沒人敢出門打探到底是怎麼回事。
戰鼓之聲之持續了大約兩個時辰,在臨近午時的時候,便已經停歇。
戰鼓平息,京城依然一片寂靜,百姓們都是忐忑不安,想要出門觀察,卻又不敢。
就在這種時候,家家戶戶聽到外麵的街道有人飛馬傳信,“靖國公凱旋還朝了!”
百姓們這才紛紛揣測,難不成剛才的那通戰鼓是為了迎接靖國公還朝所擂?
國喪期間,不容奏樂慶賀,也隻有擂鼓相迎了。
待京城百姓湧上街頭相看之時,城門已經打開,靖國公的軍隊就在城門外暫時駐紮。
一場本應是驚心動魄的京城爭奪之戰,已經被消弭在京城百姓的睡夢之中。
半個月後,蕭文箏登基為帝。
盛極一時的夏家因為叛逆,弑君等一係列無可原諒的罪行被判剝奪爵位,下了大牢。
刑部,大理寺,錦衣衛三司會審,嚴查夏氏一派的所有罪行。
一時間,關於夏家所作的一切都浮出水麵。
侵占農田,吞並別人產業,為求私利,逼的不知道多少人家妻離子散,諸如此類種種,不一而重。
“真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秦錦在德政殿裏看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彈劾夏家的奏章,感慨道。
“是啊。是啊。”蕭衍走了過來,抽掉了她手裏的奏折,“不過,這麼晚了,你該休息了。”他輕聲道。
蕭文箏為帝,掌權的卻是護國長公主,而實際上,真正執掌著這個國家的卻是駙馬蕭衍。開始兩,蕭衍還怕秦錦嬌滴滴的,根本處理不來這些文山文海一樣的奏折,哪裏知道看了兩日,她竟然是輕車熟路一樣。
這叫蕭衍甚是驚奇。他還準備讓她過兩癮,就將一切都收歸自己的手中,現在看到秦錦倒是一個好幫手了。
他隻以為自己的妻子是因為聰慧過人,卻不知道她其實上一輩子已經做慣這些事情了。
秦錦站了起來,現在寶寶在肚子裏七個月了,她的身子也益的有點笨,蕭衍在一邊扶著,生怕她有什麼閃失。
看到蕭衍那緊張的不得了的樣子,秦錦就笑的沒了眼眉,“我又不是不會走。駙馬?”她朝蕭衍稍稍的一挑眉。
這個人前輩子當過攝政王,當過皇帝,還真沒當過駙馬,秦錦那一聲駙馬喊的軟軟糯糯的,帶著幾分挑逗的意味在其中,讓蕭衍聽的一陣的心底癢。
他捏了一下秦錦現在略顯得豐滿的臉頰,“你想幹什麼?”滿眼的寵溺。
“沒事,就是叫叫你。”秦錦嘻嘻一笑,心頭興致大起,她就駙馬,駙馬,叫了一個過癮,她的眼眉晶亮,帶著幾分俏皮,還帶著幾分得意的笑容在臉上,直看得蕭衍恨不得咬上她一口。
“在在在。”蕭衍等她叫完了,於是應道,“我的公主,你有何吩咐?”
秦錦站定,抬眸,望著蕭衍那深邃如海的眸子,收斂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笑容,她一揮手,將德政殿裏所有的閑雜人等都遣散下去。
“看來是真的有事。”蕭衍抱著秦錦,微笑道。
“是。”秦錦點了點頭,“你想不想自己當皇帝?”
秦錦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蕭衍微微的一怔,這……
這些年,他努力的目標便是重回朝堂,讓他這一支的蕭氏子孫重列皇族,不想那是矯情,但是他的妻子問的也太直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