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個陽光明媚的早上,我拜訪了已然歸隱的劉巍。看他的第一眼我便鬆了口氣,他並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一夜愁白頭,但憔悴是顯而易見的。他的家相當古香古色,雖然出身軍門,但好歹被考古氣息熏陶了這麼久,終歸有些變化,到處可見古器珍玩,看樣子還都是真家夥。

見麵後我又語重心長的開導了他好久,但效果甚微,劉巍的眉頭始終還是皺在一起。終於他打斷我苦口婆心的勸說,露出一絲苦笑,“大侄子,你不是隻為了開導我才來的吧?”

既然他先扯到正題上,我也不客氣了,從背包中掏出那幾塊從水塘撿來的發光石頭放到桌子上,“您看看,這個您認識嗎?”

劉巍拿起一塊,盯著看了很久,終於搖搖頭放回來,“沒見過,這是哪兒弄來的?”

“我父親死的那個岩廳裏有一個水池,這些石頭就是從水池裏撈出來的,那個古代女人指引我去撿的。”

劉巍明顯吃了一驚,再次拿起石頭看了看,但仍然皺著眉頭,“雖然知道那裏有水塘,但我從沒注意過這些石頭。那裏的土壤會發光,我們取了一些回來作研究,至今沒找到發光的原因,但料想應該是含有某種放射性的物質。這石頭也能發光?或許也是因為含有什麼特殊元素吧。”

我淺笑了一下搖搖頭,轉頭看了看四周,“您這裏的窗簾可以拉上嗎?我示範給您看。”

劉巍起身去拉窗簾,屋子裏馬上暗了下來。等他重新坐好,我將一塊石頭遞過去,“您仔細看看,發光的不是石頭本身,而是上麵刻的這些奇怪的符號。”

劉巍驚奇的一把搶過來,翻來覆去仔細看了半天,連聲驚呼,“沒注意!我怎麼就沒注意呢?原來石頭上刻了符號……看來那地方果然是祭祀用的場景!”

我對於祭祀什麼的知之甚少,聽他這麼說也料想那個地方不簡單。不過眼下出了這麼大的事,岩洞深處發現許多古代人的屍骨,國家聽聞一定把那裏封了自己作研究,想回去再探究竟是不可能了。“這些是什麼符號?是古代人的一種文字嗎?為什麼所有石頭隻刻了這一種文字?”

我的問題令劉巍重又皺起眉頭,他看著我搖搖頭,“我其實是考古隊裏最不中用的一個,衝鋒陷陣可以,專業方麵就扛不住了。對不住你,從我這裏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我確實有些失望,可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接觸劉巍的時間雖不長,但他是什麼樣的人已經大體了解了。今天拿著石頭來問他其實隻是碰運氣而以,也沒巴望他說出什麼專業東西,但考古隊不是還沒死絕嗎?還是有個人可以問的。“考古隊除您之外還有一個人活著,您能幫忙聯係他嗎?”

劉巍露出的那個詫異表情令我有些不解,同是考古隊成員,我必然會想到再找其他人去打聽吧,畢竟專業領域不精通是他自己承認的,我可不是在一棵樹上吊死的鳥人。

劉巍很快便恢複了原有的表情,衝著我淺淺笑了笑,“失態了,沒想到你會要求去見古誌鵬。”

我聳聳肩,“無論是什麼目的,還是應該去見一見,就算不是為了要問出什麼,他與父親共事過我便應該去看望他。”

劉巍點點頭,站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走著,“當年小石的死對我們的觸動很大,考古隊幾乎解散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所以對古誌鵬他們的行蹤不曾關心過。現在你猛然問我還真是讓我頭疼,老古身在哪裏我確實不知道。”

我徹底失望了,眉毛皺成了一個蝴蝶結。“我還以為能有些收獲呢……這樣的話還怎麼調查下去……”

劉巍停住腳步盯著我看,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笑著走過來拍拍我肩膀,“誰叫你是我的大侄子呢?這個忙我是幫定了。隻是我可不能保證一定能找到,隻能看咱們的運氣了。”

我一下喜笑顏開,頭頂的烏雲瞬間飛到了十萬八千裏外。劉巍肯幫忙,這事情就有了八成把握,我還是非常相信劉老頭的人際關係的,一傳十十傳百,古誌鵬的行蹤便浮出水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