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胡同是相當有特色的地方,別看所有人都在屋外晃蕩,但他們的警覺性卻幾乎為零。我隨便摸了兩件衣服套在中山裝身上,防止他的血滴落在地上,然後一邊罵罵咧咧的叨嘮著“你丫不能喝就別喝,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一邊快步的走入胡同的深處。
為什麼我會如此執著於往胡同裏躲藏?因為菜哥就住在這裏。我溜著邊拐著角的終於捱到了菜哥家,卻猛然發現屋裏居然沒人。我從花盆後麵摸出鑰匙打開房門,小心謹慎的把中山裝挪了進去,直到將屋門反鎖,我的心才真正放了下來。
隻不過……他媽的關鍵時刻那孫子去哪兒消遣了?他不是說他高燒一百零八度嗎?難道說直接燒化了?我不敢開燈,摸索著找到了桌子上的固定電話,撥通菜哥手機的一刹那,鈴音卻在同一時間響在了屋子裏的某處……
嘿你個二大爺的!連手機都不帶?說不好就去哪個發廊洗頭去了吧!我掛斷電話坐在原地運氣,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人到用時找不著啊,這麼個沒心沒肺的人,也會在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
我再次猶豫著想要報警了,這原本就是正常人在遇到這種事情的第一反應。但死忠的警告我仍舊記憶猶新,我對整件事情都不知情,莽撞行事會不會引來新的麻煩?
中山裝已經開始發燒了,這個苗頭特別的不對。我給他洗了個毛巾板兒降溫,心裏卻清楚這不過是掩耳盜鈴。血雖然奇跡般的止住了,但他早已經失血過多。周身上下五萬多個窟窿,我怎麼算都覺得他撐不過今晚,萬一傷口腐敗……萬一引起什麼並發症……我雖然是醫科大畢業的,但我在活人身上的經驗簡直太少了,這個情況下還不送他去醫院,那簡直跟謀殺沒什麼區別。
所以說……菜哥!你到底去哪裏野了……
淩晨兩點多的時候,中山裝的情況繼續惡化,已經達到了讓我直冒冷汗的地步了。物理降溫再也沒有用武之地,冰涼的手巾放到他額頭上立刻就冒了煙。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人命,到時候隻怕要直接叫來消防車了。
不行,古碩這孫子靠不住,不能再等了,三個小時過去了,外麵也安安靜靜沒有狀況不是嗎?也許孫黔的人知難而退了……再也許,死忠和司機其實是兩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僅僅兩個人就把衝上來的嘍羅直接摔成了曆史……再也許是死忠的同盟軍趕到,三拳兩腳之間就決定了乾坤……
我找了無數理由來說服自己,一邊暗暗敲定了下一步的行動計劃。我在桌子上為菜哥留了個紙條,然後再次扛起了隻剩下半條命的中山裝。
淩晨兩點鍾的古老胡同顯得詭異非常,長長的樹影直接壓迫的我喘不過氣來。現在不比剛才,剛才是人聲鼎沸,現在是寂靜無聲,兩者的對比真好比是天上人間。
就在我定睛的瞬間,我忽然在胡同口的路燈底下發現了兩條長長的黑影——看樣子那絕對不是死忠和司機!我立刻“咻”的退回到陰影處,一邊一眨不眨的盯著遠處的黑影,一邊急三火四的另想辦法。
這條胡同雖然錯綜複雜,但出口卻隻有一個,孫黔黨應該是經過了詳細的偵察之後才確定了這個甕中捉鱉的計謀——守住出口,不怕我不現身。操!其實小爺根本不怕!小爺可以等到菜哥歸來之後讓他養我個三五七年不成問題。隻是中山裝可怎麼辦?再這樣下去買棺材真是早晚的事了。
我又往後縮了縮,後腳跟似乎踩住了什麼活物——我明顯感覺腳底下軟軟的東西一下子抽走了,嚇得我猛打了一個機靈。腰間隨即一麻,我“哎呦”一聲跪倒在地,條件反射的反身就是一個巴掌,手腕卻瞬間被人製住了,“別出聲!不然殺了你!”
哎?這聲音……不是死忠嗎?“我操……你下手真他媽狠!我脖子……我脖子……你眼睛長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