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烏啼的時候,隊長如約而至,還帶來了一大票人,其中有些相當熟悉的麵孔。他邀請我們去庭院納涼,還吩咐魏兒沏了一壺正宗的龍井茶。我感激之餘端起來小抿了一口,中山裝仍舊坐在秋千上搖晃,還另點了瓶冰可樂。
“首先我要先跟你們道歉,你們已經無法逃離這整件事情了,所以之後你們的處境會跟我們一樣,需要戰鬥,需要竭盡全力的戰鬥,否則就有可能喪命。”
我深深歎口氣,因為我的靈魂早已經與隊長所說的這段話達到了共鳴,“您說的我都知道,我也早就有心理準備,我的生活早就亂了,所幸身邊還有些幫我的人。”
隊長笑著點點頭,“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可就不客氣的繼續說了。孫家的淵源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如果不知道就問,我隨時可以給你解答。”
我歎口氣,心裏好像堵了快隕石,“孫家、常家、祭祀,這些東西一想起來就頭大,真幸福,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幫人也跟我一樣頭大。沒事,您講您的,有不懂的地方我再問。”
隊長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盒紅塔山遞過來,我抻了一根,中山裝卻擺擺手,他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我想他大概覺得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創作素材。
“常家一直以來都是祭祀大家,沒有皇帝的時候他們就開始祭祀了。你知道常家那些祭祀的玩意兒吧,說良心話,都相當邪乎。祭祀是需要活祭品的,說老實話,常家的豬狗都很幸福,因為常家向來隻用活人做祭品。”
“常家的祭祀非常嚴格,祭品幾乎就是祭祀的全部。對他們來說,祭品的血如果不純淨不完美,祭祀就不會真正的成功。所以一直以來,他們都有個專屬的祭祀家族,這個家族的人生出來就是為了成為孫家的犧牲品,這個家族姓方。”
我操……我驚異的睜大雙眼,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隊長,不自覺的指著他,“莫非你們就是那個倒黴的方家?”怪不得死忠臨死的時候會說出那樣的話,詛咒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我還想再說什麼,中山裝直接扒拉我,“你先別感歎,聽人家把話說完。”
“一直以來,先祖都教導我們族人,我們的存在是為了奉獻——不是為了孫家犧牲,而是為了我們的信仰。每個人都可以為神做點兒什麼,常家的人可以進行祭祀的儀式,我們則可以通過犧牲自己。一直以來我們都是這麼認為的,說實話,即便是今天,即便是此時此刻,我還是會告訴你,我是相信我的信仰的。但是常家的所做所為卻違背了神明的指示,所以作為信徒,我們必須捍衛真正的神意。”
哦……牽扯到信仰……話說這一院子的人應該都有自己的信仰,就算是坐在秋千上凝視遠方的中山裝應該也有。所以說信仰這種東西是很了不得的,他可以讓一個人麵對死亡的時候都不再懼怕。作為信徒他們會繼續存在來捍衛自己的信仰,而恐怕如果不是常家——或者說是常之降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他們也許和常家,或者和孫家仍舊是同一戰線上的吧。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內部分裂的?而且我強烈感覺這其中應該還隱藏著什麼我不知道的陰謀。
“常之降現在已經掛了,孫黔卻好像還在執著於什麼東西,你知道這其中的陰謀嗎?跟我有什麼關係?”
隊長笑了一下,點起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孫黔已經成為常之降的走狗了,他這一輩子都在執著於如何讓常之降重新獲得自由。對於他們這些神奇的人來說,隻要意識沒有消失,就總有機會可以再活回來……我說的這些,你都明白吧?”
我跟中山裝交換了一下眼神,除此之外孫黔拚盡全力的還會有第二個目的嗎?“但我記得孫黔曾經說過,就算我抓不住活的,屍體也行。祭品不是講究要活殺嗎……對不起……不過我真的不明白。而且我不是你們家的人……我不是你們方家的人,按道理我應該沒有資格作祭品,而且上一次常之降鬧事,他所找的祭品也不是你們方家的,而是姓楚的人家……”我說的很急,一口氣說下來連個氣兒都沒喘,“呃,我說的有點兒亂,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