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新聞工作者二(1 / 2)

我們這些騙子得到了上上賓的待遇,高級茶高級煙,幾個領導輪流接見我們。我們不是職業的,所以難免心中有愧,煙不敢點,茶不敢喝,每來一個人都站起來鞠躬作揖,口中聲聲念叨,“打擾你們了!打擾你們了!”

幾番輪流接待下來,我們對方教授才真正有了一個認識。方博弈在這些人心中的地位很高,甚至比我父親還要高——這讓我著實不爽。方博弈有幾個吸引人的特點:不要錢,不要名,一心撲在事業上,不搞小團體,不搞階級歧視,為了祖國的考古事業鞠躬盡瘁,終於死而後已了。

方博弈是怎麼死的?隻聽說是突發心髒病。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曾試圖打電話叫救護車,卻還是晚了那麼幾秒鍾。當博物館的工作人員發現他時,他的身體早就涼了。

最終確定由方教授的直係大弟子直接麵對我們,他叫高強,三十多歲,本地人,碩士畢業後直接申請留在四川,重點研究的就是常氏祭祀。這是個矮小卻精悍的男子,皮膚黝黑,看起來很憨厚。初次見麵他隻是淺笑了笑,示意我們坐下。

“對於方教授的事我很抱歉。”這句話說的很機械,很冷漠,聽起來沒有誠意,但我們自己卻沒有感覺。高強又是笑笑,但這一次卻笑的很苦澀。

我衝著何偉使了個眼色,“采訪”立刻開始。高強第一次觸電,緊張的幾乎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從他的字裏行間可以聽出來,方教授的死給他帶來了無比大的震撼。但當他開始向我們介紹方教授生平的時候,高強很快就混沌起來,想起什麼說什麼,沒個中心思想。

菜哥直皺眉,何偉也直接扭頭看我,那眼神似乎在詢問我需不需要打斷高強無狀態的描述。我想了一下,搖了搖頭,直接拿過一杯水遞上去,放到高強手邊,“你先穩定一下情緒。”

高強這才喘出一口氣,抬頭看著我,“對不起……”他苦笑一下,誠心誠意的道歉。

我不知道這個情況下該不該笑,所以隻淡淡回了句“沒關係”就在他身旁坐下了。“你的感受我很了解,我也認識一個考古學家,同樣突然聽到了他去世的消息。但和方教授不同,那位考古學家是被人害死的。”

高強愣了一下,然後迅速的轉頭看我,動作大的連半個身子都一起動了。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後錯了錯屁股,一眨不眨的盯著高強同樣一眨不眨的眼睛,“我隻是想安慰安慰你,不是存心觸你黴頭。”

高強卻仍舊還是那張臉,但明顯激動起來,“你是在暗示我,方教授其實是被人害死的嗎?”

啊?我有說過嗎?我這樣說了嗎?我倍感莫名其妙,趕緊連連擺手,“我真的隻是找個話題安慰你一下,你別多想。”

“不是多想,其實這個可能性我也考慮過。一個人活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死了呢?你所崇拜的那個考古學者必定是有所發現,所以才招來殺身之禍。那麼同樣的原因,方教授難道就不會被別人盯上嗎?”

如果這樣想的話……我爸的死好像也是同一個模式。一開始都隻是說他是意外死亡,但事情的真相卻是被人設計謀殺了。都說有錢人容易被壞人盯上,我父親沒有錢,卻擁有別人用錢也買不來的東西,這就是起因——謀殺案的起因。

方博弈也是同樣遭遇嗎?高強的話觸動了我心底那根敏感的神經,本來我就覺得這事情太巧,現在看來連方教授身邊的人也覺得不對勁。不過光懷疑可不行,“這話不能隨便說,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可疑的地方?”

高強愣了一下,我一下子就涼了,看樣子高強也隻是猜猜,沒有真憑實據。誰知高強卻衝我堅定的點點頭,“有個問題……你也知道考古行業是國家撥款,有時候別說研究費,就連日常吃穿都成困難。但方教授從來沒擔心過這些,無論何時,方教授總能拿出大筆的研究費給我們——你說這筆錢來自哪裏?”

呃……應該不會是因為他有個有錢的老爸吧……“是不是有人投資?”這在考古界,甚至是科學界都不算稀奇。這類似於變相打廣告、變相炒股票,隻要眼光好,有前瞻性,那麼之後帶來的利益可是大大的,絕對賺了夫人又賺兵。“你聽說過有人,或者有任何企業為方教授投資嗎?”

高強皺起眉頭,我以為他有所顧忌不會明說,誰知道他其實隻是在組織語言,很快便再次開口道,“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教授背後一定有人。而且目標很明確,就是常氏祭祀。”

其實任何有用的信息都還沒獲得,但此刻我卻分外激動。看著麵前的高強,我覺得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即使不知道幕後真凶的身份,但起碼這個男人一直參與著研究,而且他又是方博弈的得意門生,所有與眾不同的發現點他應該都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