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掉睡前的又一次小規模討論,忽略掉早晨起來的大規模早會,反正討論結果沒有半點兒突破性,所以還是將關注點直接放到這次臨時的考古行動中來。
相約九點,我們八點半就到了。出乎我們意料的是,大老遠就看到高強站在約定地點向我們招手,看起來到了好一會兒了。這小子太積極了,連直達的大巴車都替我們準備好了。我覺得不好意思,把錢遞給他,他卻擺擺手拒絕了,“不用,我也算有求於你們。”
車子穿過鬧市區,直接開上了山間小路。這對我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場景,身邊隻有一個半吊子導遊。我偷偷問佳佳這是哪裏,佳佳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最終不好意思的衝我搖頭。太好了!太完美了!這種荒郊野外,正是殺人棄屍的最佳場所。
高強看著我們一個個眉頭緊皺,趕緊笑著對我們說,“路程很遠,建議你們還是閉目養神吧。”
閉目養神?我忍不住冷哼一聲,心裏早就開罵了。自從大巴車開上山路,這一路劇烈的顛簸著,小爺的屁股就再不是自己的了。剛才用手指頭偷偷捅了捅,發現從腰部開始已經完全麻木了,感覺上就像高位截癱,搞不好大小便失禁都不知道。
政府不是早就播錢修路了嗎?都他媽修到哪兒去了?
咒罵到吐血,忍受到內傷,終於聽到一聲刹車聲,司機不慌不忙的熄了火,扭頭通知我們,“下車吧。”
我得以長舒一口氣,靠在座椅上感謝上帝。車上除高強之外,所有人都是同樣的心理:熬過去了!我們的屁股終於解放了!
但當我們在車外站定,把大包小包掄上肩頭,高強才不緊不慢的從大巴上下來。他仍舊一臉淡笑,“怎麼樣?並不如想象中那麼輕鬆吧?”
我隻是假笑一下算作回應,身旁的菜哥卻忽然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我覺得這次旅行令我受益匪淺,我第一次有了入戲的感覺。剛才在車上我閉上眼,竟然覺得自己身在遊樂園中,我覺得我一路走來坐的是碰碰車!”
太牛B了!我衝著菜哥豎起大拇指,“你還能閉眼?我真是由衷的佩服你。”
菜哥十分謙虛的向我低了下頭,“過獎過獎,其實我也不想——我剛才是昏厥了。”
我笑了兩聲,卻感覺上氣不接下氣,於是隻好擺擺手,“讓小爺歇一歇,不然很可能也步你後塵了。”
而就在我幾乎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時候,高強說話了。他一指身後的羊腸小道,“我們下麵隻能步行。”
啊?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扭頭問菜哥,“他說什麼?”
“沒什麼。”菜哥麵無表情,“你不用擔心後麵的行程,如果是上山你就爬著,如果是下山你就滾著。”
我操,就小爺這等運動神經,這不是等於判了小爺的死刑嗎?我哭喪著臉向高強提問,“還要走多久啊?”
高強聽到了我的疑問,轉過頭來看著我,“走的快些的話,大概四五個小時吧。不用擔心,隻要保證不脫水,我相信咱們會安全到達的。”
我叫苦連連,真後悔自己竟然穿了一條牛仔褲。一抬眼正看到佳佳幾乎崩潰的表情,這小丫頭正盯著自己腳下那雙八厘米高的細根牛皮靴,“我會不會死?”她抬眼詢問菜哥。
“不會的。”菜哥拍著胸脯做保證,“沒事,有我呢。”
“哦?”我很刹風景的湊過去,“你想怎樣?你想把佳佳背到目的地?”
菜哥愣了一下,湊到我耳邊偷偷說,“真不是,背過去我絕對掛了,我最多也就跟她換個鞋”。
這裏不是原始森林,但我已經覺得幾乎可以觸摸到上帝的胡茬了,我甚至以為自己就要掛了,走到最後,連呼吸聲都變成了呻吟。上一次我是拖後腿的——因為上一次沒有女人。但這一次我依然是拖後腿的,這讓我幾乎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佳佳沒有和菜哥換鞋,但她仍舊走在我前麵。
大山深處,還沒到荒蕪的地步。我三步一歇五步一停,直到菜哥繞到我身旁,將手裏的背包扔到我身上,“少爺,你行不行啊?太丟人了吧?我本來打算幫佳佳拿包,現在手裏卻是你的……你必須反省!必須鍛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