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夥計,沒有服務員,沒有任何接待的人,前麵帶路的隻有小個子。我跟著他七繞八繞,終於停在了一處寫有“清雅閣”字樣的房間前麵。推開門,眼前立時一亮:這地方頗豪華,頗講究。幾十平米的屋子,正中一張八仙桌,左有潺潺流水,右有碧葉錦花,門前一把老紅木嵌螺孔雀箏,桌後一道寬大鑲金絲屏風,將房間的檔次一下子提了上去。
木老板端坐在桌前,桌上沒有茶具,地上卻滿是碎片。她點了隻煙,見我進來也不招呼,弄得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隻好笑了笑,“老板真早。”
木老板冷笑了一聲,“你們不是更早?”
嗯?我注意到了,她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我心裏咯噔一下,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屏風卻忽然被拉開了,菜哥就端端正正的站在屏風之後,脖子上架著把匕首,製著他的正是昨天晚上的那個中山裝。
我一下慌了,臉色都變了,眼神立刻變得凶狠起來,指著木老板大聲質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放了他!”
木老板根本不把我當回事,將手中的煙熄掉,冷冷的看著我,“你還有臉來質問我?我昨天說過叫你一個人來,你卻帶來個幫手,你又是什麼意思?”
理論上我確實不占理,但跟這些人打交道,首先氣勢上就不能輸(除了氣勢我們也沒什麼其他優勢),我毫無畏懼,反而上前了兩步,“我從一開始就挑明了我的目的,是你唧唧歪歪的拿不定主意。要我說今天的聚會完全沒有必要,如若你早些亮出身份,咱們的交易昨天晚上就可以完成了。但你執意拖到今天,我難道不會懷疑嗎?我難道不能為自己的安全做些準備嗎?好歹我還向你說明了我對你們沒有惡意,但你到此刻為止,有沒有說出一句讓我安心的話?我們勢單力薄,你卻是財大氣粗,我們小心一些難道不對嗎?”
房間裏陷入了片刻的安靜,我雖然看起來很大無畏,但其實心和肝早就抽到了一起。這番演說其實就是死前掙紮一下,能唬住木老板就算賺了。
木老板忽然笑了一下,然後竟然啪啪的拍了兩下巴掌,她回過半個臉,對她身後的中山裝說道,“還不讓客人過來喝茶?”
中山裝微微點頭,收回了匕首並做了個“請”的手勢。另一邊的小個子快步走到門邊,向外麵招呼了一聲“上茶”,之後也將我讓到了八仙桌前。
這是不是說明小爺過關了?我暗暗呼出一口氣,特意坐到了菜哥身邊,而小個子和中山裝則規規矩矩的站到了木老板身後。
一直到夥計將配套的茶具端進來之前,房間裏誰都沒說話。小個子將夥計打發走,把房門關上,便開始忙著伺候我們喝茶了。而我們的茶會就從這個時候正式開始了。
先說話的自然是木老板,她咽了口茶,麵色毫無變化,“既然你願意做這種多此一舉的事,我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吧。沒錯,我就是木老板,至於我為何會坐在你麵前而沒有去蹲大獄,這個你還是不要問的好。”
嗯,反正我心裏也明白。我和菜哥交換了下眼色,兩個人誰都沒插嘴。
“還有你的身份,我調查過了,確實是停屍房的管理員。不過——”她沒有看我,但這一聲“不過”已經足夠讓我受到驚嚇的了,“不過我同時還查到,你叫言劭躍,你父親叫言士秋是不是?”
我很坦然的點頭,“沒錯。”
木老板低了下頭,眼神有些毒,“你是考古學者的兒子?”
這個有什麼好奇怪的,難道兒子是停屍房管理員,老子就必須是火葬場的員工嗎?“雖然我爸爸很了不起,但這跟我找你這件事沒什麼關係,咱們還是聊具體的吧。”
木老板不經意的瞟了眼身後的中山裝,而後者沒作任何表示,於是木老板輕咳了一聲,“今天找你們過來,一是因為你們的身份已經查清了,沒有可懷疑的地方;二是我確實對你們手上的東西感興趣,所以想全部要來弄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