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把一個小小的紅紙包遞給我,我接過攤開一看,裏麵是一張折疊成三角形的黃紙,上麵有橙紅色的線條,確實是一張符。我重新包好放進褲袋內,心裏暗暗佩服,表哥果然是成功人士,江湖經驗豐富,思慮縝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放心跟著他去就是了。
從湘菜館出來,徐廣利帶著我去一個大超市,買了些水果、糕餅、巧克力之類。接著又買了一個大鋁鍋,一個汽油爐,一個大漏勺,三斤魚丸,十瓶礦泉水……這是要去野營的節奏啊,我開始納悶了,荔源廣場就在市區,要帶這些東西嗎?超市裏人多我不便多問,接著又買了不少東西,快把購物車裝滿了。
我們提著大包小包到了停車場,鍋碗瓢盆之類放在徐廣利車子的後備廂,他提了魚丸、墨水、竹簽等東西鑽進車內。關好車門,他拆開魚丸包裝袋,用竹簽沾了墨水在上麵寫阿拉伯數字,字跡深入魚丸。
我略有所悟,看樣子不是要去野營,而是用這個來進行邪法,但具體怎麼做我還猜不透。反正一切由徐廣利做主,我的任務隻是跟著給他壯膽,所以我也不多問了。花了大半個小時,才在四十九個魚丸上麵寫好1-49的數字。
官方的彩票最多隻有三十七個號碼,民間私下玩的“猜生肖”才是四十九個號碼,我忍不住問:“不是買體彩嗎?”
徐廣利眯起了眼睛:“體彩和福彩是新興的東西,組合複雜,跟秘笈上說的不一樣,我怕不靈。‘猜生肖’最接近秘笈上的方法,而且是以香港官方開獎號碼為準,絕對公平公正,不會做假……你不要多問,放心跟著我就行了。”
既然他早有計劃,勝券在握,我也就不再多說了。我知道這種彩票是不合法的,但就像大家一起闖紅燈一樣,現在不分男女老幼城裏城外都在買,我也不覺得買這個有什麼不妥。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半夜,我們的一點酒意早已沒了,路上的交警也下班了,徐廣利駕著他的車直奔荔源廣場。
午夜零點二十分左右,我們拐進了德星路,這條路很狹窄,寬度隻能勉強兩輛車通過。路兩邊的樹木高大茂密,枝葉幾乎完全遮住了天空,也遮住了單排的路燈,整條路都顯得非常幽暗。此時店鋪都關門了,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僅有極少數車輛,加上光線幽暗樹影微搖,陰森氣氛撲麵而來,我感覺自己心跳加快了。
徐廣利在荔源廣場附近泊好車,我下了車抬頭一看,昏暗的光線下,大門入口上方四個大字分明就是“荔源屍場”,並且牆上染有大片血跡……
“啊……”我驚呼一聲,倒退了一步差點坐回車內。
徐廣利跳下車問:“怎麼了?”
“血!”我指著前麵驚恐地說。
徐廣利轉頭看了一眼,緊皺眉頭,很快道:“別胡說,你看花眼了!”
我揉了揉眼再看,看不到血跡了,隻有遠處霓虹燈投射過來留下的暗影。可是剛才我看到的明明是血跡啊?而且那個“廣”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現在還是無法分辨是廣字還是屍字。
難道我屬於運氣不好的人?我發現我的心跳更快了,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呼吸特別費力。
“別發愣了,快拿了東西跟我走。”徐廣利說著已經開始拿大包小包。
我打起精神,主動拿了兩個大包跟著他往前走。走了一會兒我才發現我們去的地方是地下停車場入口,地下通道內的燈本來就不亮,而且有些燈壞掉了,向前看去黑沉沉陰森森,無比寂靜,我們的腳步聲顯得特別響,特別空洞。
我覺得身上有些冷,一顆心“呯呯”狂跳,像是要從胸膛裏麵蹦出來了,呼吸不知不覺變得急促起來。徐廣利的腳步開始變慢,跟我走成了並排,接著稍落後我一些,我聽到了他的呼吸聲也很急促,轉頭一看,他臉色很蒼白,小眼睛不停地眨巴著。
地下停車場很空蕩,僅有幾輛車停在這裏過夜,這兒更加安靜,好像全世界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地下封閉的空間有一種特殊的壓抑感,隻要是半夜到過地下停車場取車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方就更不用說了。說實話,我寧可到鄉下的亂墳崗睡一夜,也不願在這裏轉一圈。
就在這裏進行嗎?我轉頭望向徐廣利,他卻望向了上樓的步行樓梯,示意要往那邊走。我發現那附近一輛車都沒有,地麵鋪著厚厚的灰塵,牆壁可能是因為漏水變得汙濁斑駁,白灰有些脫落,“安全出口”四個字不停地閃爍,感覺比別的地方更陰暗,帶著一種腐敗陰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