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很不安穩,醒來已經快到中午了,感覺還是有些不舒服。手機裏麵有幾條短消息,徐廣利早上起來敲不開我的門,已經先走了,第二條短信是約我一起吃午飯,第三條短信說計劃有變,等晚上再下注。
奸商就是奸商,滿肚子都是詭計和花招,他說晚上去肯定是有原因的,這方麵的事有他花心思就行了,我也懶得過問。外麵豔陽高照,室內也一片光明,昨晚經曆的陰暗和恐懼都變得很遙遠了,我的心情大為好轉,跳下床光著腳往衛生間跑。
拉開門衝出去,差點與一個人撞在一起。客廳沒有窗戶,也沒有開燈,光線比較暗,隻見那人濕漉漉的長發,一張臉雪也似的白,看不到鼻子和眉毛,隻有兩個黑眼睛和血紅的嘴唇,比我昨晚夢到的方麗萍更恐怖。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怪叫著向後跳,撞在半開的門上差點跌倒。那怪物也被我嚇了一跳,接著向我走來,口吐人言:“你怎麼了?”
是方麗萍的聲音,而且適應了光線之後,我看到她臉上貼著白色麵膜,頭發剛洗過還沒有擦幹,胸前有些水漬。白色的薄T恤被打濕了粘在身上,裏麵是真空的,兩座山峰輪廓清晰可見。她手裏拿著內衣內褲,看樣子是要進衛生間洗澡。
“你……你想嚇死人啊!”我忍住了罵人的話,畢竟這種情況下罵人有失風度,也顯得我太不經嚇了。
“啊?”方麗萍愣了一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家,也沒想到你會突然出來。”
我揮了揮手:“算了,下次貼這玩意最好開燈……你沒上班麼?”
“今天是星期六,我休息。”
“哦,哦……”我應答著又往衛生間門口走,人生三大急,現在可不是聊天的時候。不料方麗萍也同時往衛生間走,我們兩個又差點撞在一起。
“我拿一條毛巾。”方麗萍對我笑了一下,但是隔著麵膜,卻讓我覺得很古怪,她真的是在笑嗎?麵膜下麵真的是她嗎?昨晚怎麼會夢到她走進我的房間?我突然發現麵膜這東西特別恐怖,比麵對著骷髏頭更讓人發毛。
方麗萍拿了一條幹毛巾就出來了,等我進去放完水,刷牙洗臉出來,她已經拿掉了麵膜在她的房間門口擦著頭發。瓜子臉,大眼睛,皮膚白嫩,二十出頭正值花樣年華,不貼麵膜無論怎麼看都不算難看,身材也不錯,歪著頭擦頭發的樣子也很有風情。
周健星期六是有上班的,這時不在家,我與她雖然頗為熟悉,但周健不在時我很少去她房間,此時她穿成這樣我也不便多搭訕,所以對她略一點頭就走進了自己房間。
方麗萍走到我門口,嫣然一笑,臉龐略有紅暈:“對不起了。”
“沒事,沒事。”
“我是說昨晚……吵到你了,不好意思。”她說話的同時還在擦頭發,雙手上舉搓動,胸前隆起的地方跟著巍巍顫顫,波濤洶湧,特別撩人。
“呃……”我真不知該說有事還是沒事。我要說沒事,以後她更大聲浪叫;我要說有事,豈不是很尷尬?還好她笑了笑,轉身走了。
我心裏有一股莫名的煩躁,說不上什麼具體原因。這小妞晚上故意大聲叫,現在又穿得這麼暴露來向我“道歉”,這是居心不良想要勾引我麼?死騷貨,這是想要陷我於不義啊,豈不聞朋友妻不可欺?我才不會做這樣的事!
中午我跟徐廣利一起出去吃飯,我沒什麼胃口,情緒低落心不在焉,徐廣利卻精神抖擻,談笑風生,小眼不時閃過亮光。吃完飯已經是下午兩點,徐廣利帶著我去一個茶館喝茶,裏麵已經有不少人,大多與徐廣利相識。他們有的捧著圖冊搖頭晃腦念著詩句,有的拿著紙張寫寫畫畫,有的以放大鏡研究小報上的圖案……有一個山羊胡子還用手提電腦排出卦盤,掐著手指頭推算,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我知道徐廣利這是在“博取百家之長”,確保萬無一失。在茶館裏待了兩三個小時,眾人議論紛紛,各說各的道理,並無定論,很少人看中22號。
這種彩票是非法的,開獎號碼以香港六合彩的號碼為準,坐莊的卻是內地大老板。沒人知道莊家是誰,像這樣的茶館隻是投注點之一,來的都是熟客,或有熟人帶路,不接受陌生人投注。各個投注點收到的錢和號碼一層層向上集中,開獎後彩金再一層層派發下來,單線聯係非常隱秘,連警方也頭疼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