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姐妹兩爭論聲,高緯披上狐裘獨自走出宮殿,打算逛一逛未來要生活至少四五個月地方,晉陽的冬日蕭瑟淒冷,凜冽的寒風即使隔著皮裘依然能鑽進骨頭縫裏,寒氣從上到下籠罩全身。
不過殿外的景色還是足以彌補這一缺憾,幾天之前好像下過一場大雪,地上已經看不到絲毫痕跡,唯有宮中幾顆鬆樹蒼翠上還點綴著雪白,暖洋洋的太陽籠罩在氤氳迷霧的大地塗摸上了一層霞光,別有一番味道。
隻是不論屋簷還是牆上的冰淩都被宮人打下來了,少了幾分晶瑩韻味,高緯也怪不得破壞他心情的宮人,隻要有一塊冰淩砸到他們嬌貴的太子爺,估計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明日的冰淩!
“殿下,可有何吩咐?”悄然間,耳邊響起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高緯憤怒的轉頭瞪了一眼這個破壞他好心情的家夥,才發現身後已經跟著十幾宮女、內監!
“殿下恕罪!”破壞他心情的家夥到也有眼力勁,立刻跪下來求饒,這個內監在高緯繼承前身為數不多的記憶中模糊不清,隻記得這家夥名字叫做於懷恩,在高緯搬入修文殿就被派遣來服侍,與之同來宮女內監有四五人中,似乎活到現在隻有他和一個叫做魏瑾的內監,名字起得女性化,長的更是陰柔!
“起來吧,孤隨便逛逛,你們不要跟來!”高位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繼續在東宮內閑逛,北齊東宮為修文殿,說是修文殿其實是一片建築群,一個簡化的皇宮,更像一座府邸,既有太子屬官辦公的公廨,又有太子辦公的主殿,好像高緯從來沒有用過,該他太子處理公務早已被高儼包攬了!
至於太子、太子妃的寢宮為三座大殿,媵妾住的閣樓庭院也有十幾處,至於宮女、內監、雜役是沒有資格住宮殿,卻也屋舍儼然連接百米,在宮殿後還有一個奇大地花園,行道兩側擺滿奇山異石,走上小橋低頭一看,這院內的小湖泊都可以劃船了!
園中最美的還要數修建在水中的雨亭,整個雨亭由石頭刻成,石柱上雕刻的盤龍狀若飛天,栩栩如生,古代中國鬼斧神工的雕刻技藝展現的淋淋盡致!
看著亭外被冰凍之後落學之後白茫茫一片,高緯心思有若欲翱翔天際的盤龍,久久不能平靜,對著亭外大喊道:“光輝燦爛的南北朝,我來了!”
不覺間,斛律鈺兒悄悄來到高緯身後,將一個溫熱手爐放到高緯冰涼的手中,溫聲道:“殿下,天寒了,回宮吧!”
高緯點點頭,伸手為斛律鈺兒玉頸間的狐裘,攔著斛律鈺兒的緩緩回到宮殿,殿外的寒風也愈加凜冽,穿過樹梢呼呼作響,猶如鬼神怒吼!
“他怕了!是不是?他怕朕!朕的兒子居然怕朕?”一隻雕工精美的青玉夜光杯隨著高緯的怒吼聲粉身碎骨,血紅色美酒與青玉杯殘渣交相輝映散落四處,殿內站著宮女噤若寒蟬的跪倒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聲!‘
“陛下,不會的。太子與陛下乃是骨肉至親,陛下舐犢情深天日可表,太子晨昏定省、菽水承歡從未有缺,陛下與太子父慈子孝可為天下楷模,太子怎會畏懼陛下?”高緯登基以來從未離身的隨侍內監連忙跪下來安慰高湛,自從皇帝杖殺樂陵王高百年之後,性情愈加多疑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