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賭場管事掏了掏耳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在大齊還有人膽敢砸他主子的賭場,這是這些年他聽到的最大的笑話。
當然高緯不會讓他笑出來的,在他伸手指著高緯的那一刻,高猥薩已經立刻衝到他身邊,抓起他手臂一折,隻聽哢嚓一聲,他的手臂已經成麻花了。
主辱臣死,這人大不敬指著太子的那一刻,在高猥薩心中已經把他判了死刑,隻是看高緯並沒有殺人的意思,才隻折斷了他一條胳膊。
“我有何不敢?”高緯笑著問道,這笑容在管事眼中尤勝魔鬼猙獰麵孔。
額頭上因骨頭斷成四五節的劇烈疼痛而冷汗直流,聽到身後傳來客人四散逃離與打砸之音,他反而不怕了,他的命不值錢,一個中級賭場也不值錢,這樣的人這樣的賭場主子不知有多少,多一個少一個他不會在意的,但主子的麵子很重要,誰不知道這賭場是他主子的,砸了賭場就是打他主子的臉。
他已經能預見到麵前這個少年的悲慘下場,一定比他害慘。
“知道這賭場是誰的嗎,這乃是當今侍中高王爺的賭場,你都敢砸?我勸你趕緊去王府請罪,或許王爺還能饒你一命!”這些話他到不想說,可若不說追究下來他也逃脫不掉,但他更希望這個少年不顧一切砸下去,那時就赤果果打侍中的臉,想到這他都開心的忘了痛徹心扉的斷骨之痛。
高緯果然沒上他失望,助人為樂一直是高緯保持的良好傳統,砸一個賭場就能讓一個人忘記痛苦,高緯感覺自己比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能多兩成,這一刻高緯從自己身上感受到聖潔的光輝,人性的偉大,自己簡直是一個十世修行的好人,比起唐僧一點多不差,還比唐僧話少,對女妖精也抱著能渡化絕不放過的態度。
會不會有菩薩早自己去天竺取經呢?那是去還是不去呢?他有些舍不得東宮望穿秋水的美人,可取經路上的女妖精也在等著他講經說法,去還是不去呢?
好吧,有點想多了,高緯言簡意賅道:“繼續砸,徹底點!”
“好小子,連王爺的臉都敢打,你是活夠了!”那管事繼續拱火。
“再斷他一隻手!”在賭場管事殺豬般的慘叫聲中,高緯走到他麵前緩緩道:“要是還不滿意,就讓你家王爺來東宮,找我高緯!”
“好,我記住了,東宮,高、、、”賭場管事說了一半就昏過去了,不是不是疼暈的,是嚇暈的,東宮,高緯,不就是太子嗎?他指著太子的鼻子威脅,不管王爺敢不敢去東宮找回麵子,他對太子不敬,就是對皇族不敬,那他就死定了。
外圍圍觀的人,同樣也先是一愣,等反應過來呼啦啦的一圈都跪下了,大氣不敢喘一下,他們就是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見到太子,或者說他們一輩子都沒希望見到太子,還是在賭場大門口,老天爺實在給他們開玩笑嗎?
很多人還掐了掐胳膊確認自己不是做夢!
火辣辣的很疼,不是在做夢,但太子怎麼會出現在賭場?不是說他在東平王的打壓下失勢整日沉寂在東宮,難道是待寂寞了也來賭兩把!
不過不管太子失不失勢,都能像捏死一隻螻蟻一樣捏死自己,現在還是老老實實跪倒的好!
“殿下!”那個被打的人也連忙匍匐在高緯腳下,也不知道太子會不會因剛才的是事生氣。
結果他很快就知道了,高緯居高臨下的俯視他,語氣冰冷更勝寒風,問道:“你是左率的?還是右率的?又或者是旅騎的?今天太子六率休沐?”
這才是高緯生氣的原因,從大朝會起官員放假,可這不包括低級武將和士卒,這雖然有著不近人情,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將士保家衛國不能說到年底了就不保衛了,還是說年底敵人就會不開啟戰爭?
這人來這種中級賭場就說明不是高級武將,那就是不說今天他不休沐,同樣也說明他是私自從軍營裏跑出來的!
擅離軍營!不遵軍法!
高緯以前以為太子六率得不到朝廷重視,有些散漫,但絕沒想到會糜爛至此,而且高緯相信這絕不是個例!
太子六率如此,宿衛軍是不是也如此?那晉陽軍呢?地方郡兵恐怕更是不堪。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如果隨時防備外敵的鎮戍兵也是這般,敵軍這時來個突襲,高緯都不敢想象!
剛升起的那點雄心壯誌立刻就被冰冷的現實澆滅,高緯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現在的齊國國力強橫不錯,晉陽軍、宿衛軍冠絕天下也不錯,可經不起時光的消磨,跟隨太祖、威宗征討四方,橫掃蠻夷的百戰悍卒逐漸到了退役的年齡,新入伍的兵卒漫無軍紀,如此發展,十年之後,大齊還有可戰之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