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勤嚇了一跳,臉都白了——如果張軍的兒子是她同學,會不會把她的改變告訴父親?經過今天的盤問,她十分欽佩這個觀察力敏銳的警察,如果張軍知道她性情大變,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
“隻不過他在一班,你在六班,你們不認識。”張軍道。
柳勤這才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實際上柳勤再次感慨,張軍實在作風正派,按照道理,他這種公務員完全可以找關係把孩子送去一中或者實驗中學,但卻讓其留在了二中。
張軍狠狠吸了口氣,最後吐了出來,“孩子,我知道你的難處,你這家庭……哎,如果你受到威脅就直接說出來,有我們為你撐腰、有法律為你撐腰!今天中午的時候,我們幾個同事商量了下,如果你實在沒錢交學費,我們就湊錢資助你。”
柳勤嘴巴癟了幾下,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一次哭,是真的哭,因為兩輩子,她從來沒受到過這種不求回報的善意,她險些不信這世上還有善意一說。
但,她不想承受這善意,“謝謝你,張叔叔,不需要你們的資助。”自己失敗的人生,為何要用別人來買單?
張軍點了點頭,“好孩子,但你告訴我實情。”
柳勤低下頭,再不肯說話。
她會說謊,但在無私的善意麵前,她卻開不了口。
張軍就這麼等著,柳勤就這麼沉默,兩個人無聲對峙了足足半個小時。
張軍苦笑,“孩子,你真決定了?你一旦確定,可再也改不了口了, 再改口就是犯罪!”
柳勤點頭。
張軍見柳勤堅持,也是沒辦法,警察這個職業看起來善惡分明的爽快,實際上無論做什麼事都要根據相關規定嚴格執行,不容摻雜私人情感。
“那就這麼辦了。”張軍起身,帶柳勤離開。
……
最終,以“誤會”解釋了整件事——柳婷婷逃學未歸,柳文強在村口等待,見柳勤回來,便追問柳婷婷在哪,柳勤不肯說,掙紮著要離開,柳文強以為柳勤要跑,便抓著追問,柳勤誤以為二伯要強暴她。
當做完筆錄,結案後,柳家人走出派出所時已經是傍晚了。
柳文強灰頭土臉,目光陰鷙地瞪了離他很遠的柳勤,心中有冤卻說不出來。
柳婷婷提心吊膽,因為誣賴了自己父親。
最高興的隻有柳勤,短時間內柳文強不敢拿她怎樣,還趁機脫離了家裏的掌控住校,雖然有了兩年的學費和書本費而沒有生活費,但她省吃儉用,再想辦法做些小生意就足夠了。
當柳勤接收到柳文強陰狠的目光,眉頭皺了皺,“二伯,你這麼瞪我做什麼,難道你想報複我?”
柳文強一愣,咬牙切齒,哼一聲就快步離開。
柳勤冷冷地笑了。
在臨走出派出所時,張軍私下裏找到柳文強,警告其不能打擊報複,如果柳勤有個三長兩短,他就第一時間將柳文強捉來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