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報嘞,看報嘞,日本731部隊發動細菌戰,無辜婦兒慘遭殺害!看報嘞,看報嘞……”,浩浩蕩蕩的風,慷慨傳送消息,無軌電車“當啷當啷”地摻合進來,晃散了鄭媽精心熬製的紅豆稀飯的香味。
樓上隻有兩間房,狹窄的木質樓梯通向不大的門廳,擺放著紅木桌椅,權當接待客人之用。廚房後麵帶著小院,擺著鄭媽拿來的小風爐,不知哪裏移栽過來的花花草草,散發著香味。
三天過去了,孟兆先請來中醫,何書寰負責監督,吞下不知有沒有“原配蟋蟀做藥引”的湯汁,蕭玉笙的身體倒是好了很多,可惜情緒不高,吃什麼都無精打采,失之交臂的財富啊,誰見過誰心疼……
鄭媽輕輕叩著房門,“蕭小姐?有人來看您,要不要下去見客?”
蕭玉笙迅速爬了起來,一麵卜楞嘴角的雲片糕碎屑一麵嚷嚷,“就來,就來!”這次不管誰送禮,她都不能擺架子,盛情難卻,怎麼可以不要?多沒禮貌?蕭玉笙沒到樓梯口便停住了腳步。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身穿藕荷色真絲洋裝,腳蹬半高跟女士皮鞋,窈窕的身姿,柔媚的眼波,襯得蕭玉笙仿佛抱著籃子走街串巷的賣花姑娘,說不出的蕭索寒素。她來做什麼?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漢奸的女兒白蓮花?不可能吧?
林妙之羞羞答答地搖著扇子,柔情似水,好像蕭玉笙是位超級大帥哥,若即若離,欲語還休,難為她對著同性也能顯得楚楚動人,“冒昧登門,打擾了,我們見過麵還記得麼?蕭小姐住的地方真是不好找。”
這神情,這腔調,這韻味……搞得人心裏著實慚愧,怎麼能讓這樣的女子,大老遠地親自跑來?自己送去才對!蕭玉笙猛然吞了口口水,這女人性取向有問題?學過攝心術?還是姐的魅力日益膨脹,難以遏止,已經到了無分國界不論男女通殺秒殺的境界?都來投懷送抱怎麼辦?蕭玉笙真心犯了愁,“林大小姐怎麼找來的?”她可沒有請她來。
妙人兒忽然歎了口氣,眼看著淚水就要滑落,“蕭小姐是不歡迎我?”
“怎麼會呢?”蕭玉笙就是見不得人哭!心裏一亂腳下就錯,差點踏空滾下樓梯,趕緊找個台階挽回麵子,“睡糊塗了,快請坐吧。”
林妹妹果真有意結交,“上次家宴沒有多聊,希望蕭小姐不要見怪,書寰最近連我的麵兒也不肯見,母親一直責怪我……”
攀龍附鳳的傳統當真害死人!蕭玉笙的感慨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豪門一入深似海,從此法莫是路人!想想老外也真可憐,叫了兩聲就把名畫送了,幾個闖入者鬧得亂七八糟一塌糊塗,賠了財產又折兵,煮熟的鴨子也快飛了,“要不要去找你父母聊聊?”用新的理念,新的意識,感染一下?“何書寰並不一定比美國大使好。”
林大小姐差點毀了婉約美女的招牌,這女人是白癡啊?“有些事情希望蕭小姐就此忘記,永遠不要提起,可以麼?”
“為毛?”蕭玉笙傻眼了,這位大小姐是來幹嘛地?
隻見林妙之挑著精心修飾而成的眉,似蹙微蹙,似愁非愁,“美國人是逢場作戲,我也隻好虛以為蛇,彼此之間談不上牽絆。我現在心裏隻有書寰,沒有別人,希望蕭小姐不要從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