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整齊劃一的腳步和蘇曼越發怪異的笑容，毛可樂全身汗毛豎起，僵著腦袋轉頭，終於瞧見個秀色可餐的男人。
他平常都穿休閑服，或者是一身奔喪的白，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衣服不好洗。
可破天荒的，他今天穿了一身沉穩的黑，一張臉瞧不出真實年紀來，毛可樂眼尖地發現他手腕上戴著一條灰色的草線圈。
他今天是真奔喪了。
兩兩相望許久，白回叢最先回神：“送蘇小姐回去。”
立馬有司機打開車門，發光發熱牌的蘇曼電燈泡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推上車。
她可憐兮兮地眨著大眼睛，想留下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那人一副“再瞎逼逼一句打斷你的腿”的眼神嚇得乖巧無比。
八卦什麼的隨時都有，腿可隻有兩條！孰輕孰重太明顯了！
原地，黑色的保鏢悄無聲息離開，白回叢往前走近幾步，英俊的臉被風吹拂得溫柔無比，拋卻了一貫嬉皮笑臉的假麵具，此刻的他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不是她所喜歡的那個白回叢了，也不會跟在她屁股後麵委屈叫她名字的白回叢了，她幾年的青春就交代在他身上了，值嗎？
毛可樂隻是下意識反問自己，卻沒想到，心底的回答堅定無比，值。
“你別靠我太近，我對你有生理厭惡。”
她一副怕被髒東西纏上的態度讓白回叢有些受傷，淡色的眸子黯了些，“她今天找你沒解釋清楚？”
“關你什麼事？”毛可樂抖著腿，瀟灑又不屑地瞪他一眼，“你可別再纏著我了，管你有未婚妻還是有無數小秘書，都和我沒關係了。”
毛可樂自認瀟灑大氣地一甩頭，轉身大闊步就要走。
身後是男人有些不解的聲音：“你到底在介意什麼？”
她介意程婕憶的存在，他便讓人解釋，她喜歡小狼狗，他便拋棄老狗比的身份去裝，可她還是不高興。
“我介意的可多了！”毛可樂平靜地吐字，她勾著嘴角道，“我要去環遊世界了，你別擋著我的道。”
“一個人？你瘋了嗎？”
“你不是知道我一直很瘋？”
“……”無言以對，他們第一次見麵，她就直言不諱地說自己瘋了。
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後。
穿著棉布裙的女人似乎是剛從公交車上被擠下來，兩頰通紅，棉質長裙被蹭得皺巴巴的，唯有一雙大眼睛又亮又有神。
白回叢本來有些困，被她一句話給震醒。
她說：“醫生我覺得我有病。”
白回叢覺得她病的不輕，好笑道：“沒病誰來醫院？”
“我覺得我瘋了，總感覺身體裏住著另外一個人，她還想搶我的身體。”毛可樂是個話癆，神神叨叨地說了許久，抬頭發現白醫生正在無聊地畫畫。
她頓時懷疑起這家醫院的水準，患者正深情描述病狀呢，他怎麼能不理不睬！
“你這病我沒法治，我這是神經內科，不是精神內科。”
“有什麼區別嗎？”毛可樂秉持著有疑惑就問的良好習慣問，肉眼可見，白醫生臉色黑了不少。
她那時候就想，這人脾氣真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