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上滾著厚重的烏雲，悶雷順著大雨傾盆而下，似乎要洗盡這城市的鉛華與汙垢。
毛可樂剛出派出所，找了個附近的店麵點了份混沌就開吃，手機在桌麵上響了很久她才下定決心接聽。
話筒裏傳來女人毫不掩飾的擔憂：“你現在在哪？我來找你，要是想哭，我給你借肩膀。”
“我沒事啊，我真的不稀罕這個冠軍，你別來了，我待會要去找白回叢呢，你就別做電燈泡了。”
電話掛斷，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小店裏開了電視，正在播放著她參加的比賽重播。
頭頂的電扇嘎吱響，空調也在孜孜不倦地工作著，不把電費當錢的老板。
她還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便一直聽著歌，古典音樂，流行纏綿情歌曲或者是熱浪瘋狂的搖滾也聽。
後來能說話便被父親抓著唱歌，練習聲樂理，怎麼練氣。參加大大小小的比賽，也曾經厭倦過，可一直都在堅持，因為她的夢想就是當一個能被稱之為音樂時代劃分線的人。
可一直都沒什麼大名氣。
她曾抓著老爸的手埋怨道：“如果我能出生在爸爸那個年代，我一定早就是熾手可熱的歌手了，哪裏還會像現在這樣，去天橋擺攤都被趕。”
記憶裏的爸爸年輕又耐心，彈了下她的額頭，然後教訓道：“好高騖遠，眼高手低，成天就知道做春秋大夢。”
“爸爸不是說我唱得最好嗎？現在怎麼又說這種打擊人的話！”小可樂跳起來伸出肉爪拍打他的胳膊，輕得像是在給他撓癢。
男人笑著將她從手上抱下來，將其圈在懷中，讓她陪自己看複雜的樂譜：“小可樂要知道，大紅大紫是需要實力和運氣的，但超過底線的事千萬別去做。”
“為什麼呀？”
“你又不是蓮花，進了淤泥就隻能成一坨黑了。”
嗬，為了不成一坨讓人鄙夷的黑，她兢兢業業到現在，最後卻因為打人被抓錯失比賽機會。
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想贏。
毛可樂忽然叫道：“老板娘有酒嗎？”
老板娘沒多大精神：“隻有白酒。”
毛可樂瀟灑道：“給我來兩壺！”
老板娘這才舍得將目光從電視上移到她臉上，喲，小姑娘家家的這麼猛，“桌子拍壞了得賠，等著我拿酒過來。”
兩壺酒下去毛可樂就醉得找不著北，搬著個矮凳子坐在老板娘身邊看起電視來，店裏人少，路上安靜。
她和老板娘一起圍著盤瓜子磕著，老板娘也會和她說幾句話，見她醉得看著電視都哭得稀裏嘩啦，不僅也有些慌了。
仗還沒付呢，就哭爹喊娘了，這該不會是個來吃霸王餐的吧？虧她剛還覺得這姑娘和自己偶像有點相似，嘖。
“喂妹子，你手機密碼多少啊？我幫你叫你家裏人過來付款……順便接你回家。”
“唔，別吵我，不就是個破比賽嗎，誰稀罕得冠軍啊。”毛可樂打開她的手，突然站起來，失心瘋似得大叫，“破冠軍送給我也不要！咯咯咯……”
老板娘忍不下去，抓著她的手往手機上一戳，指紋解鎖後立馬給最近聯係人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