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晚期患者不該忙碌了。
秋白平時沒個正經,到了這種時候倒是格外柔和且小心翼翼。
每一句話都顧忌著她的反應。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路,就是跪著也要完成。”女人意味不明地盯了眼秋白,“你可千萬別給咱們家丟臉。”
秋白無奈勾著嘴角笑了笑,“我怎麼就會給家裏丟臉了,媽您是不是太多顧慮了?”
他雖然一直順從聽話,但絕對是個聰明人,不存在吃裏扒外或者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事發生。
“能為了個女人光明正大得罪顧顏生,我實在看不出你能不給我丟臉。”
“嘖,還想棒打鴛鴦嗎?”秋白煩躁地揉了一把頭發,這樣的問話隻換來婦人的沉默。
是不是棒打鴛鴦她不知道,秋白欠揍倒是真的。
“別油嘴滑舌的,明知道我時間不多還東扯西扯,不過見見人,我還能當著你的麵做什麼?”婦人摸了摸自己的帽子邊沿,淒慘一笑道,“也是我自找的,你現在這樣都是被我以往逼出來的,不過多心也是好,能保護自己不受傷。”
她要是真走了,沒人替他擦屁股,還真不知道這傻孩子會被那死老頭怎麼整。
所以,隻能同歸於盡。
“帶我去見見她,可能給我生下孫子的女人。”
“好。”
蘇曼待在小房間裏已經換了好幾個坐姿,地板又硬又涼,她捂著略疼的肚子垂下眸,生理期可能快來了。
“啪嗒——”
被門隔絕的刺眼的光突然衝進空蕩的房間。
蘇曼冷靜地看向門口,眉宇輕擰著,說不上狼狽地與陌生的婦人對視上,心底一顫。
該如何形容那婦人呢,穿著身火紅的長裙,踩著雙黑色一字高跟鞋,露在空中的皮膚無一不是如雪般白,與秋白如出一轍的眸在標注著她的身份。
秋白母親。
女人開口:“看傻了?”
聲音是與豔麗外貌不符的沙啞和滄桑,像是有一把細沙在聲帶處摩挲。
蘇曼楞楞地搖頭,飛快起身。
站在婦人身邊的秋白一直給她打眼色。
門口所站的隻有他們兩母子。
婦人與秋白前腳跟後腳走進來,氣勢強大的婦人道:“逆子不懂事,把你強留下來,我現在給你離開這裏的機會,你要不要?”
光線又被隔絕開,恢複成蘇曼熟悉的光亮。
秋白睜眼說瞎話:“媽您這是說的什麼胡話,我哪裏有強留……”
蘇曼抿了抿唇,沒去看秋白五顏六色的臉,低頭似乎是在考慮離開的事,看得秋白想拽著人一起撞牆。
婦人麵無表情地瞥了眼秋白,紅唇張合,吐字道:“皇上不急太監急。”
“抱歉,雖然您說得很誘惑人,但我不準備離開。”暫時不離開。
她除了這裏也沒別的地方可去。
可樂自己也是跟組跟公司到處走,她沒法厚臉皮過去蹭。
至於事務所的活並不包住。
婦人微張大了嘴,驚訝得很表麵,“為什麼要留在不喜歡的人身邊?”
她調查過麵前這素麵朝天,麵貌寡淡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