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茶幾上擺放著不少零食，酸甜苦辣盡有。
隻不過一眼，楊管家就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為了討好女主人的。
他家小少爺可從來不吃零食。
緬懷的笑容剛露出來，他就被打了臉，蘇曼將鏤空的藤條盆推進年過半百的男人：“楊管家要吃點糖嗎？這種口味的顧顏生也挺喜歡吃的。”
“謝謝蘇小姐。”楊管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過糖。
花花綠綠的包裝，帶英文的名稱下標識著味道。
檸檬味的軟糖。
“楊管家要不要喝點水？”蘇曼突然站起身，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樣。
乖巧得讓人心頭發軟。
“蘇小姐不用局促，我今天來這兒也就是試試運氣，想著能不能讓少爺回心轉意，他要能想通，那我今天也不枉此行，他想不通，那也是應該的。”楊管家麵上笑了笑，渾濁精明的眼底卻冷靜得像是藏了一灘死水，“少爺有自己的思量，別人沒法讓他做出改變來。”除了她。
後麵這句他沒說出口，期待的眼神倒是出賣了他的想法。
年過半百的楊管家腰杆筆直地坐在沙發上，他留著打理得很好的胡子，深色的正裝襯得臉少了幾分痞氣，反而增添清風道古的氣質。
歲月沉澱給他的是成熟的饋贈。
客廳的沙發柔軟得不可思議，一躺下去能把人身子骨都給軟化，隻想鹹魚攤倒在上麵睡到天荒地老。
對於楊管家的自持與冷靜，蘇曼心裏隻剩下敬佩。
蘇曼沉吟一會，話裏話外都是偏袒的意思：“說到底他也是您看著長大的，他這個人脾氣古怪，做事卻很有自己的一套，想必他做什麼都是有自己規劃的，既然勸也勸了，好話也說過了，楊管家不如寧謀出路。”
她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叭叭叭的，就她有嘴一樣。
生動而又聰慧，明眼人知道她在趕人呢！
本還想曲線救國的楊管家知曉她也是塊燙手山芋，扯著嘴角露出抹假笑：“蘇小姐說的很對，與其在這裏等待少爺回心轉意，不如讓老爺子拔了氧氣管，掛著吊針繼續上台開會。”
蘇曼一驚後便是惱怒，哪有他說的這麼嚴重！
送老爺子上飛國外的飛機時，他看起來雖然病殃殃的，但還在鬥地主呢！
他把話說得這麼不要臉，蘇曼又怎麼好意思不配合一把呢？
隻看她放下才拿起的茶杯，挺起懶洋洋的背，皮笑肉不笑道：“楊管家可得好好跟在老爺子身邊看著照顧了，不然他出點什麼問題，誰心裏都不好受，尤其是顧顏生，他可打心眼裏稀罕著老爺子的。”
“……”
稀罕個屁。
四兩撥千斤的說詞相互碰撞，最後楊管家看了眼時間選擇了退步。
午後陽光正悄悄西移，二樓書房的落地窗前坐著個身高腿長的男人。
蘇曼端著杯咖啡走進去。
躺在高背椅上的男人全身都散發著懶洋洋的態度，修長白淨修長的手搭在椅靠上，昏陽散落其上，精致得讓人挪不開眼。
他睡著了，呼吸很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