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侵襲了這座城市，蘇曼跑得極快，路上衝撞了不少人，一句句道歉，像是天氣預報上所說即將落下的冰雹。
擲地有聲，卻又毫無作用。
跑到再也看不見來路，她才停下。
喉嚨耳朵裏都灌了冷風，臉上已經被吹得沒有任何知覺，她怔怔抬眸，日光西下，黑夜正式降臨。
一不小心又跑到了學校附近。
砰砰砰——
籃球在地上拍響，意氣風發的少年結伴同行。
顧顏生低頭掃了眼手機短信，薄唇輕抿，旁邊有人用胳膊肘捅他，“大生哥，那不是你勾搭的小朋友嗎？在哭啊？”
煩人的籃球聲忽而停下，坐在木椅上懷疑人生的蘇曼在視野中出現。
顧顏生收好手機，將外套往旁人懷裏一塞：“幫我拿回去。”
他語氣挺穩，腳步卻有些漂。
而且那態度，完全是拒絕他們上前圍觀。
何兵榮抓著校服，想將其扭碎，咬牙道：“見色忘友，實乃小人也！”
白回叢看了礙眼，他也想見色忘友來著。
眼前的黑影忽重，黑色又被疊加了一層。
熟悉的鴨子叫響起來：“怎麼了？”
要不是心情太悲傷，蘇曼覺得自己能笑出聲。
旁邊的位置有人坐下，被覆蓋的黑影褪了色，蘇曼扭緊了手指，訕訕：“餓。”
她隻背了個包，放零錢的袋子在枕頭底下。
坐在小賣鋪前，卻連水都買不起。
顧顏生困惑：“餓到哭？”
他敢保證自己語氣裏並沒有諷刺，但旁邊的人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嘴巴一撇，眼眶瞬間濕潤。
蘇曼委委屈屈：“大概是被你傳染了胃病，疼得難受。”
這借口還不錯。
顧顏生雖然以前摳得讓她常常請客吃飯，但這回，他卻難得的大方一回，帶著蘇曼打車去了市內一家專供海鮮的酒店。
鋪張浪費的人拿著菜單便紛紛揚揚開點，服務員聽得眉開眼笑，蘇曼看著那菜單後的價格有些開不了嘴。
索性沉默不語，實在付不起賬，她就借上廁所溜之大吉。
奈何顧顏生沒給她這種機會，吃到一半時對麵人脖子和臉上忽然出現紅斑，他麵色如常，卻把蘇曼給嚇得食欲全無。
蘇曼驚叫：“你對海鮮過敏？”
顧顏生歎了口氣：“沒多大事，很快就會痊愈。”
他越是表現得不在意，便越讓人心裏頭不是滋味。
她將餐盤往前一推，站起身拽著人往外走：“我們去醫院。”
交通便捷的地段，十分鍾便到達最近的醫院，掛號排隊看診，醫生給開了一張單子讓去拿藥，蘇曼不願讓顧顏生頂著這張臉出去嚇人，自告奮勇一個人去。
電梯門前放著維修的牌子，蘇曼瞧了眼，穿灰色工作服的高大男人正拿著工具在電梯邊角敲打，她抿了下唇，決定爬樓梯。
拿藥的地方在三樓，門診部是一樓，不過一會的時間。
樓梯口裝的是聲控燈，哼哼哈哈才能讓那明亮的燈照耀，在她準備再一次跺腳時，一道黑色長影從後籠罩而來，掙紮都未來得及，口鼻已經被摻了藥的毛巾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