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3)

從F市到上海的動車原本隻需兩個小時就可以到達。但在前兩年的相撞事故以後,有關部門下調了動車的時速,導致了我和顧嫻必須在車廂裏麵對麵坐上三個半小時。

我這麼說並不是應為我不喜歡跟顧嫻單獨呆在一起,恰恰相反,是由於過於的緊張,使我產生了一種度秒如年的感覺。奇怪的是,之前跟波波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看著波波的裝傻,顧嫻則在一旁吐槽。一副歡熱的場景。

如果是波波和顧嫻待在一起,那他們幾乎立刻就會開始拌嘴,但是在旁人眼裏他們的拌嘴更像是兩人在說相聲而已,以他們的交情即使再怎麼拌嘴也絕對是不會吵架的。而如果是阿雪和顧嫻待在一起,氣氛則要和氣很多,兩個女人在一起談論的最多的也就是衣服,化妝品以及在哪裏見到了帥氣的小夥兒之類的。其實,她們在一起也算是很有的聊的一對。

而我則不同,由於我本身就是屬於不太願意接近人的類型,導致了我和她隻要單獨在一起,氣氛就會變得非常冷場。這種情況在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

我到現在為止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顧嫻時的場景。那是在兩年前的十二月二十四日,我剛剛進入這所大學後不久的事,回想起來,除了顧嫻,那天也是我和波波,阿雪和小白認識的第一天。

那一天,我在學校的食堂裏抱著宿醉的腦袋,吃著早餐兼午餐。我記得當時是上午十一點左右。

那時一個滿世界都沉浸在聖誕色彩的季節,那天又剛好是星期六,沒有在周末上課的同學幾乎都離開了學校。所以整個食堂裏隻有翹掉一節課的我在那裏悶頭吃快餐。

要說孤獨寂寞,的確是再寂寞不過的場景。但在當時身位深度宅男的我實在是不擅與人交流,這種場景反而讓人覺得心曠神怡。其實,說到心曠神怡,也沒有誇張到享受孤獨的地步,隻是覺得空間寬敞,比較舒服。

就在此時——

“喲~”

突然有個男人未經同意便一屁股往我麵前的位置上一坐,著實嚇了我一跳。

他頂著一頭亂發,留著胡渣。現在回想起來,波波給我的第一映像就是這麼一種邋遢的模樣。但當時別是綽號了,我連對方叫什麼名字,什麼來曆都不曉得,所以不由得緊張起來。心想:“這個家夥搞什麼啊?”

如今時過境遷,我就老實說了吧,當時他給我的第一映像就是‘金山大橋底下的流浪漢’。

“你也是今年工商院的新生吧。”胡渣男對我露出笑容。

“對......”我姑且如此回答。

“宿舍的房間是幾號?”

“不,我是本地人,沒有住校。”

“這樣啊,這樣啊。”我並不想對於自己選擇走讀作出更為仔細的說明。因為這很麻煩。當我還在這麼想的時候他便一個勁的恍然大悟起來。“你今晚有空嗎?”

這人幹嘛啊?該不是想邀請我加入什麼詭異的傳銷組織或是危險的新興邪教吧?

“說來,今晚是平安夜啊,有沒有什麼安排?”

“沒。”

“真的?該不會和女朋友有約吧。”

“我還沒有剛入學4個月就交到女朋友的那種魅力。”

“那是真的有空咯?”

“嗯,可以這麼說。”

“對了,你這方麵行嗎?”

他做了個喝酒的動作。

“喝酒嗎?嗯,還好吧。”

之前以灰暗係宅男自詡的我作出這種回答或許有些矛盾,其實對於聯誼的邀約我是來者不拒的。管他是第二場還是第三場,一定奉陪到底。別看我這副德行,在酒桌上的禮節禮儀我還是略懂一二。有時為了炒熱氣氛,甚至可以不惜化身醜角。

也許會有人反駁:這樣哪裏叫灰暗係宅男啊?其實我本身的性格是很灰暗的,除了飯局以外的邀請一概拒絕,一般的郊遊也總是刻意避免:這種男人當然交不到朋友。

“這麼一提,你身上的確有股香味。”

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稱宿醉時的爛柿子味為香味。

“啊,嗯......“

“昨晚也有喝?”

“嗯,對。”昨晚不是飯局,而是獨飲悶酒。“是有喝。”

“戰鬥力值得期待啊!那今晚要不要喝我們一起去喝酒啊?”

“我們?”

“就是今年剛入學的一些新人啊,他們其中有些人今晚也是空閑的很那,稱這個機會來場新生交流會,也不壞吧。”

“這個嘛,”這話雖然有理,但邀請卻來的太突然。“的確不壞。”

“那就來嘛!有漂亮美眉會來喔!”

以美色為誘餌,更像是詭異集團的拉人手段。雖然我心生戒備,但臉上還是露出了膚淺的期待。隻是胡渣男頻頻稱是,滿足地點了點頭。”那就這麼說定啦!”

如此這般,他便趁著我被‘漂亮美眉’四個字所蠱惑之際敲定了約會。真是的,虧我還說自己是個厭惡人類的灰暗係宅男,其實也和正常人一樣懷有色欲嘛!慚愧、慚愧。

“對了,你叫什麼。”

“我姓林。”

“名字呢”

“凡佑。”

“名字倒是挺好聽的。”

“常有人這麼說。”

“林凡佑啊,那就叫你小U好啦!”

“啥?”

“就是凡佑的佑的諧音啦!沒有朋友叫你小U嗎?”

“不,從沒有人這麼叫過我。”

“那你以前熟悉的人都怎麼稱呼你的?”

“呃......應該就叫小佑吧?”

“那就是小U啦!”

就這樣,在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時候,我的外號就已經被確定下來了。

“呃~那師兄呢?”我自然而然地如此稱呼對方是因為我確定眼前的這個邋遢如城市流浪人員般的男人絕不可能是新生。“師兄叫什麼名字呢?”

“我啊~”不知何故,他竟以鼻子呼出了口氣,撩起一頭亂發,眼光望向遠方“就叫我偵探好了吧。”

“偵探?那是你的名字嗎?”

“哎呀?”拄著臉頰的胡渣男手一滑,下巴險些撞倒桌麵。“喂、喂,你裝傻也裝的太過頭了吧。偵探啦,就像是福爾摩斯那樣子的人啦。”

“這麼說你不是學生而是一名偵探咯?”

“不,我是學生,而且還跟你一樣是工商學院的新生。”

“怎麼可能,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因為我有兼職做偵探呀,平時都在外麵忙著查案子。”

這代表平時忙著查案連課都不上了?正當我如此困惑之時—“那就今晚見啦!”

偵探單方麵告知飯局的地點和時間之後,便徑自離去了。

不說本名實在很可疑(其實波波隻是忘了報說本名而已)因此當時的我依舊無法消除街頭推銷或是新興宗教拉人的疑慮。

雖然無法消除疑慮,我還是遵守約定前往大學附近的一家名為‘盛港’的海鮮吧一探。當時我的想法是:就算是拉人手法,也要聽聽他怎麼掰,至少比起平安夜一個人喝悶酒比較好,說實話那時候平安夜給我的感覺並不是很好。

時間是下午五點,雖然是對方指定的時間,但此時還沒有到晚飯時間,店裏幾乎沒有什麼客人。我姑且走進店內,服務員上前問道:“先生請問你有預訂嗎?”

“呃.......”

這家店不大,今天又是平安夜,過一會兒就會客滿的吧。那個男人或許會先訂位子,以防萬一。

“應該有。”

“請問預訂時留下的姓名是?”

“哈?呃,不好意思我忘了問名字。”

“啊?”

“啊,不,他說他叫偵探......”

“哦~”聽了這如同暗號一般意義不明的話語,那個服務員竟然泰然自若地點了點頭。”張先生預訂的啊!這邊請。”

沒想到這樣也能行,我不禁目瞪口呆,那個胡渣男似乎是這家店的常客,莫非他在這也是無忌憚地宣稱自己是偵探?不覺得丟臉嗎?總之現在知道偵探的姓張,至於叫什麼目前還不知道。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我來到了靠近角落的餐桌。

我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一陣子,其實不過是區區幾分鍾而已,我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

那個時候我剛上大學不久,因為高中時代的一些感情糾葛經常借酒消愁。雖說現在已經不再幹那種傻事了,但回想起來如今的酒量完全是在那個時候練就出來的。那時候我經常一喝起來便欲罷不能,往往喝到爛醉如泥,合衣而睡(或者幹脆說是失去意識)隔天早晨醒來記憶半點不留,如此反複,連我自己都覺得頹廢到了極點。

我的父親是國內某家電視台駐紐約的記者,所以常年出國在外,家裏一直是母親在持家。可是,在我考上大學後的那個暑假,她也被公司調到倫敦去了。沒有了父母在身邊,我大可以獨自在家喝到不省人事,事實上我的確也是這麼做的。

那時候我對於酒是沒有免疫力的。

再說聚會的成員八成都是我不認識的人,一旦未能融入大家的氣氛,隻怕我又會陰沉到穀底,所以還是先喝上一杯潤滑潤滑舌頭吧。

嗯,對對對,就這麼辦-我如此說服自己,開口便想向身邊的服務員要點啤酒,但偏偏在這個時候她走了進來。

她有著模特般高瘦的身材,以及冷豔二字都不足以形容的驚人美貌——不用說正是顧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