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六樓ICU病房的護士長準時上班了,但是她現在很難受。
最滑稽的一件事莫過於前幾天才見麵的一個人,今天居然在她管理的這層病房住院了。
昨天下午丁泠做過了手術,被從七樓的ICU轉移到了六樓的ICU,很嘲諷的是,居然還是ICU3號,護士長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徐醫生故意弄的。
徐醫生看到了她和丁泠的行動,毫無疑問地抓了包,他在電話裏麵的咆哮,老護士長聽得一清二楚。
但是徐醫生到現在都還沒有找自己的麻煩,明明自己作為六樓ICU的“看門人”,應該負責才對,可是徐醫生生氣歸生氣,卻沒把怨氣撒到自己頭上,老護士長可不認為徐醫生傻。
“他就算對我不滿,也不敢找我麻煩。”老護士長自認為很明白這一點,自己作為整個醫院目前在任的資質最老的人,比徐醫生都要早來幾年,當自己做了護士長的時候,徐醫生依然還是一個跟著副院長屁股後麵打下手的見習。
就算目前,徐醫生哪次看到老護士長的時候不是客客氣氣?但是被她當成了膽怯,當成了對自己的敬畏。
老護士長以前高中的時候就沒去上學,直接學了護理,同時她很有靈性,雖然學曆不怎麼樣,但是很有實力,肯吃苦,不怕髒,很快就做到了護士長這個職位。
可是,她的見識有點短,學曆低是一回事,過分地拜金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在到目前為止,她幾十年了幾乎沒有被發現過收受紅包,因為在醫院裏麵所有的護士當中,她的地位是最高的,那些跟著她混了好久的姐妹們大多數都和她同流合汙,早就站在了同一陣營,那些才來的小護士,也不會有機會接觸到這方麵。
就像古代的皇帝後宮裏麵,經常會出現一個老宮女,手下帶著多少個小宮女的局麵。
這樣和醫生也不一樣,醫生們大多數各自為營,同一科室的之間也不會隨便結黨營私,大家很有主見,都知道為了自己的前途努力。
早上老護士長第一個來到了六樓,在自己的更衣室裏麵,拿著一塊小鏡子朝眼睛上塗上了厚厚的眼霜。
一天都在戴著口罩,鼻梁和眼睛兩邊是最需要化妝的,隻要足夠厚的粉底就能遮蓋皺紋,這就是夏石把她的年齡估計錯了的原因。
她還習慣把護士服的領口立起來,包住自己的耳根和後脖頸,因為,她的皮膚稍顯暗色,皮膚比較黑的人後脖頸和耳根後麵都會有一塊顏色更深的皮膚,容易讓人以為是洗澡沒洗幹淨。
老護士長像往常一樣從櫃子裏拿出了隨便放置的護士服,突然發現護士服下麵好像有不是自己的衣服。
拎起來一看,一件幾乎變了顏色的病號服,抓著還能感覺到它的油膩膩。
本來好好的一件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現在變成了黃黑色,要不是沒有怪味,老護士長就以為它是從化糞池裏麵撿過來的了。
她像碰到了狗/屎一樣,嫌棄地把它扔到了地上,把自己護士服翻轉過來,果然已經沾上了一大片“油漬”。
再看看,病號服一套的褲子也在櫃子裏麵,從褲子裏麵還抖出來一隻皺巴巴的內褲,這回就不可能沒味道了,濃厚的腥味,完全就是幾天沒洗的男人內褲,瞬間就彌散開了,充盈在小小的更衣室裏麵。
老護士長猛地推開門,兩步退到門外,怒目圓睜,額頭上青筋一突一突,幾乎要崩斷自己已經很脆弱的牙齒,手臂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一跳一跳。
“這到底是誰幹的!”老護士長已經失去了理智,尖嘯著喊了出來,雙腿半蹲,歇斯底裏。
這很明顯被人從後麵放了一槍,居然有人敢騎到她的脖子上去了,而且還用這麼“下三濫”的招數。
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徐醫生,肯定是徐醫生想要報複自己。
旁邊的ICU2號病房門被推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年輕的護士,手裏還抓著一個文件夾,對著老護士長皺眉問道:“周阿姨,安靜一點,這裏是ICU病房,不能大呼小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