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繆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秋窈拿起書案上姐姐寫過的小字,念了幾句,轉頭說道“姐姐的字越寫越好看了,簡直可以拿來當閨閣摹本。不過如今姐姐成婚了,應該寫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嗬嗬.....哎呀,姐姐現在可不能飲酒,肚子裏可有我兩個月大的小外甥呢”
“就愛貧嘴。我可聽說醫聖不喜油嘴滑舌的人,你去當人家徒弟可得謹言慎行,不可頑劣。”秋瑜麵帶紅暈,殷殷切切地囑咐道,又命人端來一蠱冰糖銀耳蓮子湯“早上便煮好了,拿冰涼著,現在喝剛好,和著你的喜好,少糖多蓮子,快喝吧。”
“還是姐姐疼我,玉官娶了你,我可虧大發了。”秋窈接過湯盅,不忘撒嬌兩句,抬眼一看,嘻嘻笑道“姐姐,你的良人回來了。”秋瑜聞言,忙起身相迎,眉眼間盡是新婦的溫柔嬌羞。江良宇掀簾進來,溫潤如玉,芝蘭玉樹,輕扶著秋瑜的衣袖,微微笑道“瑜娘,我回來了。哦,阿窈來啦。”
“我明天就要去玉華山學醫了,今天特意來看看姐姐。一會兒我先回了,對了,爹爹讓我帶話,讓玉官和姐姐晚上回來吃飯。”秋窈咬著蓮子說道。
“阿窈,我與瑜娘成婚也小半年了,你還叫我的小名玉官,是不是得改口啦。”江良宇笑道。
“哈,想讓我改口叫姐夫可沒那麼容易。以後我雖遠在玉華山,卻也會不時寫書信問候姐姐,若得知你欺負她,我可不饒你。”秋窈說道。
“我對你姐姐好都來不及,怎敢欺負她。”江良宇愛憐地看著姐姐,目光停在姐姐小腹,眼神更是溫柔疼惜之色。姐姐回看她的良人,臉上紅暈更甚,右手輕輕撫著小腹,轉頭對秋窈說道“玉官和我自小就太慣你。他對我,你有什麼好擔心的。放心地去,等下次回來探親就可抱小外甥啦。”
那時墨秋雖然嘴上厲害,心裏卻也覺得沒什麼好擔心。哪裏料想得到,等著她回來的隻有被江良宇一手送上黃泉路的滿門冤魂!墨秋回過神來,直直盯著被逼到湖邊的江良宇,滿身血汙,麵目陰冷,哪還是當年那個風度翩翩,笑容暖暖的玉官哥哥,亦或許眼前的他才是真實的他,隻是一直藏得太好罷了。這三年的隱姓埋名,苦苦等待,終於有了與他對質報仇的一天。
“國主!下臣竭盡全力為國主解蠱。如今國主聽信奸人讒言,要將下臣斬盡殺絕麼。可歎下臣一片忠心啊!”江良宇厲聲叫道。
“嗬嗬。驚悸多夢,記憶衰退,日漸癡傻,如此解蠱就是玉官你的忠心麼?”墨秋不等納木衍答話,冷笑出聲,走到蔣毅人馬的前麵。
玉官...多久沒人這樣喚他了,江良宇循聲望去,看見眼前這張七八分熟悉的麵容,不禁驚呼出聲“瑜娘!”
“江良宇,你忘了麼,瑜娘早已血崩而亡,一屍兩命了。她死了!”墨秋冷冷駁斥。
是啊,瑜娘已經死了,陳家滿門抄斬和他要休她再娶的消息終究沒能瞞到孩子出生。當他不顧阻攔,闖入內室呼喚氣息漸弱的瑜娘時,她睜眼拚著回光返照的最後一絲力氣重重敲碎腕間的玉鐲,沒再對他說一句話。那玉鐲是成婚時他送她的定情信物,沒想到最後卻是玉碎人亡......
“原來是阿窈,你竟沒有死,還出落得愈發像你阿姐了。難怪......”江良宇慘然一笑,明白了一切,緩緩從脖間取下一枚同心鎖。那是姐姐的貼身之物!她和姐姐一人一個自小佩戴。
“我江良宇走到今日,做的一切沒有後悔過!隻覺得對不起瑜娘一人,我對她是真心的...今日命喪於此,成全你報仇之願。這鎖...就交給你了,瑜娘,我這就來給你請罪。”說完江良宇便將同心鎖拋給墨秋,舉劍向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