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盒裏盛著兩葷兩素一湯,葷菜有一盤醬牛肉,一道豬肉燴豆腐,素菜有一道炒菜心,一道木耳拌蘿卜。看起來新鮮優質,倒是色香俱全。屠飛鳶把四道菜分成兩份,每兩道菜拚在一隻盤子裏,而後拿出自己那份,就著一碗晶瑩剔透的白米飯,開始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角落裏傳來嗚嗚的聲音。屠飛鳶一頓,抬頭看過去。隻見丟在牆角裏,被綁起來塞了口的幾人,竟有一人醒來了。瞥了那人一眼,收回目光,繼續吃飯。
那人不死心,嗚嗚叫個不停。屠飛鳶摔了筷子,走過去,踢他一腳:“閉嘴!”
“嗚嗚!”那人瞪著眼睛,狠狠剜著屠飛鳶。
屠飛鳶冷下臉,彎腰下去,把他口裏的帕子取出來:“你要說什麼?”
“臭丫頭!你知道不知道大爺是什麼人?快把大爺都放了!否則,等大爺得了自由,有你好看!”那人飛快說完,又狠狠瞪了屠飛鳶一眼。
屠飛鳶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說,等你得了自由,便要我好看?”
“如果你把大爺都放了,大爺就不跟你計較!”那人說道,“勸你識相點,大爺可不是一般人,早晚要被放出來的,到時候——嗚嗚!”
屠飛鳶不等他說完,便塞住他的口。站起身,走回桌後,卻不立即吃飯,而是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一把匕首。拔出鞘,走到男子身邊,將他翻了個兒,麵朝下,手朝上,對準手腕狠狠紮下去!
“嗚嗚!”一聲淒厲的悶嚎聲響起。
屠飛鳶抽出匕首,又對準他的另一隻手腕,狠狠紮了下去。而後,勾起唇,撥出男人口裏的帕子:“我挑斷了你雙手的手筋,你倒是告訴我,等你出來後,怎麼叫我好看?”
他們這樣的人,最是唯利是圖,如今他被廢,誰還跟他?隻怕,日後有他一口吃的,都算兄弟們仁慈了!
男人又是驚恐,又是恨毒:“你,好狠毒!”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屠飛鳶用匕首的刀身,拍了拍男人的臉,目光在另外三人的臉上掃了一下,隻見其中一人的眼珠子轉來轉去,隨口說道:“欽天監的監正大人,親自給我批過命。批過命之後,監正大人對我和和氣氣,有說有笑。你說,我是什麼身份?”
男人聽罷,頓時又驚又疑:“你,你——”
屠飛鳶收回匕首,插回鞘裏,又把手帕給他塞了回去:“今天姑奶奶心情好,隻廢你兩隻手。若是心情不好,把你三條腿都廢了!”
起身,走回桌邊,將匕首往桌上一拍,拿起筷子繼續吃了起來。
角落裏,再沒傳來一聲雜音。就連痛吟聲,都不曾響起過。
屠飛鳶微微勾唇。拉大旗作虎皮,向來是她的拿手技。那日在山中見過的兩人,其中一人既然自爆過身份,又“嚇唬”過她,就別怪她利用。
屠飛鳶把自己的那份飯菜吃完,擦了擦嘴,聽到門口有動靜,便起身過去。但見呂先生帶著一人走進來,中等身材,約莫四十來歲,穿著十分富貴,大腹便便,手裏拿著把折扇,拇指上更有一隻翠綠的翡翠扳指。
“這位就是屠姑娘,我與您說過的,就是她小小年紀,機智驍勇,把那邊派來的人撂倒了。”呂先生指著屠飛鳶,對那位男子說道,又指著男子對屠飛鳶道:“屠姑娘,這位是曹掌櫃,輕塵酒樓的掌櫃,同時也是咱們輕塵書局的掌櫃。”
屠飛鳶聽罷,有些愕然:“咱們書局的掌櫃?”從沒聽說過,一人可以兼職兩個鋪子的掌櫃?拱起手,與曹掌櫃見禮:“見過曹掌櫃。”
“果真是其貌不揚。”曹掌櫃將屠飛鳶打量兩眼,“我聽老呂說,你算賬很有一套?”
“不敢當。”屠飛鳶摸不清曹掌櫃的脾氣,便隻是微微垂眼答道。
曹掌櫃的眼神在屠飛鳶的臉上掃了一下,側過身,朝外麵道:“進來!”
話音落下,幾名健碩的男子快步走進來,順著曹掌櫃的指示,朝角落裏走去。一人抖開一隻麻布袋,把人往裏頭套去。
忽然,一人說道:“主子,此人受了傷!”
“什麼傷?”曹掌櫃抬了抬眼。
夥計檢查完畢,聲音有些凝重:“雙手的手筋被挑斷了!”
“不可能!”呂先生聞言,立即說道:“我們隻是把他們打暈過去了,沒有傷害他們!”
“先生,是我。”屠飛鳶站出來道,迎著呂先生詫異的眼神,說道:“此人方才醒了,放話威脅我,我不願被威脅,便先下手為強,挑了他的手筋。”
說完,呂先生尚未有反應,倒是曹掌櫃滿眼詫異,朝這邊看過來。這回,真正是仔仔細細將屠飛鳶打量起來。忽然,大叫一聲:“好!不愧是老呂看重的人,果然有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