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老大看來,既然王村長都來了,便再不必怕屠飛鳶威脅了。她再怎麼厲害,也不敢在王村長麵前放肆。因著擔心鄭屠戶的傷勢,趕忙上前救人。
屠飛鳶鬆了手,後退一步:“若非你打壞我三叔,又掰斷我們家二姑娘的手指頭,我怎麼會如此?”說著,看向走過來的王村長和幾位村裏老人,“還請王村長和幾位爺爺替我們做主。”
“老五?你怎麼樣?”鄭老大把鄭屠戶從地上提起來,抬頭看向王村長,“快請大夫!我兄弟被那個臭丫頭砍了一刀,血流得厲害!”
王村長一聽,有些不以為然,屠飛鳶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小丫頭,敢拿刀就很了不得了,怎麼敢砍人?隻把鄭老大的嚴厲口吻,當成要訛人的節奏,麵上也不顯,隻道:“有大夫。”眼神一轉,看向屠飛鳶,“既然是黑妞子把人砍了的,就讓黑妞子去吧。”
鄭老大不願意,張口便道:“不行!”看了屠飛鳶一眼,冷森森地道:“叫她去,明天不知能不能請來人?”說到這裏,眼神變得有些詭譎,“除非我跟她一起去!”
“那不行!”最先開口的是李氏,她急忙走過來,把屠飛鳶拉到身後,“黑燈瞎火的,我家阿鳶可不跟你一起!”
鄭老大聞言,指著屠飛鳶嗤笑一聲:“還怕我對她做什麼不成?她長得這麼黑,一路上我不把她跟丟就不錯了,難道還指望我對她起什麼‘心思’?”說到最後,語氣充滿浮誇,令人一聽便往那方麵想。
“你!”李氏氣得指著鄭老大說不出話來。
屠飛鳶不拉了拉李氏的衣角,小聲地道:“奶奶,我不跟他去,您別氣。”
“我去吧。”這時,屠老漢站出來道:“我去請王大夫。”說完,便動身往外走出去,臨走之前對屠飛鳶使了個眼色,“阿鳶,聽你三叔、三嬸的話,知道不?”
屠飛鳶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爺爺。”
“現在誰來說一說究竟怎麼回事?”王村長清了清嗓子,問道。
劉氏攥著手心,已經忍了好一會子,聞言立刻說道:“他們鄭家欺負人!”
將屠小玉懷孕後,鄭屠戶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上,不僅令那個女人懷了身子,還容著那個女人欺負屠小玉,如今鄭屠戶又到家裏來,汙蔑屠小玉讓那個女人落了胎,活生生把屠小玉的孩子打掉的事,前前後後,說了出來。
“村長,叔公,你們說他們鄭家是不是欺負人?”劉氏說到這裏,已經是滿臉眼淚,擰了一把鼻涕,又說道:“我們家玉兒,你們是沒見著,額頭上被碰了好大一個口子,血流了滿臉。孩子落了,她出了那麼多的血。你們都是看著她長大的,玉兒是多麼好的孩子,你們都知道,你們說是不是鄭家欺負人?”
王村長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是冷笑起來。當年就因為王有祿對屠小玉動了點手腳,調戲了幾句,就被屠大河一頓打。劉氏死活相不中王有祿,嫌棄王有祿遊手好閑,非要把屠小玉嫁去鎮上。如今好了?屠小玉落得這樣下場,劉氏滿意了?心裏罵著活該,麵上假惺惺的,說道:“那你們家想怎麼樣啊?”
“和離!”劉氏決絕地說道,看著鄭屠戶的眼神帶著恨,像要把他吃了:“他這樣對我家玉兒,不僅要叫玉兒把嫁妝帶回來,他們鄭家還得賠償我們玉兒!”
王大夫說了,屠小玉的孩子是硬生生被捶掉的,對身體的傷害很大,以後說不定都懷不上了。屠小玉還年輕,雙十年華的姑娘,和離後定然還要再嫁的。既然要再嫁,卻不能生,便是很大的短處了。想到這裏,劉氏就恨不得把鄭屠戶生吞活剝了。
“哼,賠你們銀子?”鄭老大冷笑一聲,“賠你們銀子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我兄弟被你們打成這樣,還挨了一刀,不得看病養傷的?我兄弟每天殺豬,能賺一兩銀子,如今傷了肩膀,還是右邊肩膀,少說一個月動不得刀,少掙的這些銀子,你們也得賠!”
“你們不要臉!”劉氏急道,“一頭豬才幾個錢?他殺豬就賺一兩?糊弄誰呢?你咋不去搶?阿鳶倒是砍了他一下,但是我大閨女被他打得不能生,小閨女被他折斷一根手指頭,這個錢怎麼算?”
鄭老大冷笑道:“你兩個閨女加起來,值幾個錢?抵得過我兄弟的一根手指頭不?”
“我跟你拚了!”劉氏氣得要跟鄭老大拚命。被屠大河攔腰抱住,轉過一張滿是傷的臉,看向王村長和幾個村裏老人:“村長,叔公,你們說咋辦?”
他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麵孔,農家漢子的臉上,帶著不忿、陰沉、絕望和希冀,祈求王村長和幾位村裏老人能給他主持公道。他心裏知道,以鄭家的勢力,想要公平的結果,憑屠家是做不到的。隻能借著村裏的幫助,才能多求一份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