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1 / 2)

“我扶你。”斐仁烈伸出手,扶屠飛鳶上馬。

屠飛鳶搭上他的手,準備借力,忽然身後傳來一股大力,竟是圈住她的腰,將她舉了起來:“阿容!你做什麼!”敢這樣對她沒大沒小,除了阿容,還能有誰?

阿容眨了下眼,說道:“阿鳶,我抱你上去。”

屠飛鳶語塞,想了想,說道:“多謝你了。你回家吧,告訴爺爺奶奶,我傍晚回去。”

“嗯。”阿容點點頭。

斐仁烈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馬,扯著韁繩,驅動馬兒奔跑起來。

阿容背著小包裹,往大牛村的方向走去。細瘦的身形,不急不緩。偶爾目光落在灌木叢中,便走過去采幾顆野果,送入口中有滋有味兒地嚼起來,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唉。”沐神醫不知為何,忽然歎了口氣。

孟莊主牽起她的手,往山莊裏頭走去:“咱們快些找到藥材,給阿鳶解毒。”

坐在馬背上,屠飛鳶此時心中充滿忍耐。

孟大人給她的荷包,裏頭不僅僅是玉佩。如果她沒摸錯,裏麵還有一張紙條。

孟大人,寫了什麼給她?

雖然十分好奇,屠飛鳶還是竭力忍著。孟大人避過孟莊主,誰也沒有告訴,隻悄悄將東西給她,想來不想叫任何人知道。又想起孟大人看似教訓的一番話,心裏隱隱猜到,這張紙條是關於屠大海和溫倩的。一時間,直如百爪撓心。

一整個下午,屠飛鳶埋首於賬目,直到天色晚了,才起身告辭:“呂叔,我回去了。”

呂先生點點頭:“路上小心。”

來到城外,斐仁烈吹了聲口哨,黑風便從遠處奔馳而來。斐仁烈扶著屠飛鳶上馬,扯住韁繩,低低道:“駕。”

日頭漸漸沉入雲霞,喧囂的白日沉寂下去,逐漸變得安靜。

一路無話。回到家裏,黑風停在籬笆外麵,屠飛鳶跳下馬來,往裏麵走去。

阿容赤著上身,在院子一角劈柴。渾身隻著一條褲子,還是屠老漢穿舊的,被李氏縫了幾針,掛在他瘦得不盈一握的腰上。

“怎麼就穿這個?你娘給你的一包衣裳呢?”屠飛鳶走過去問道。

阿容見她回來,直起腰身,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阿鳶,你回來了。”頓了頓,“誰是我娘?”

屠飛鳶抬手想敲他一下,頓了頓,改為抹了抹他一頭的汗:“今天上午去哪兒了,你不記得啦?這兒有顆紅痣的人,不就是你娘?”

“她不是。”阿容皺起眉頭,有些不悅,“我娘,我給你看過的。”

屠飛鳶捂住他的嘴,瞪他道:“那就是你娘。”見阿容不服氣,愈發捂緊他的嘴,壓低聲音說道:“好阿容,你就當她是你幹娘。既是幹娘,便也可稱作娘,對不對?”

“嗚。”阿容搖頭。

屠飛鳶心下歎氣:“不必你叫她娘。隻我說的時候,你不要反駁我,好不好?”

阿容的眼中有些委屈,最終,垂下眼睛不掙紮了。

“我給你親親臉,好不好?”屠飛鳶雖然是為他好,然而見著他不開心,不由得心裏也有些發堵。想了想,指了指臉頰說道。

阿容頓時眼睛發亮,才要湊過去親,餘光瞥見斐仁烈朝這邊看過來,眼珠一轉,說道:“你親我。”

屠飛鳶黑了臉。

“她不是我娘。”阿容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略帶委屈地說道。

屠飛鳶頓時好氣,抓過他的衣襟,照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一把推開他:“這事了了!以後再不許為這事不高興,聽到沒!”

“嗯嗯。”阿容眯起眼睛,笑得賊兮兮。

籬笆外麵,大黑馬噴著氣,蹄子在地上刨了刨。斐仁烈收回目光,牽著大黑馬,往營地那邊去了。

“奶奶,怎麼給他穿這個?他那一包袱衣裳呢?”屠飛鳶往屋裏去了。

李氏坐在床邊,正在縫衣裳,聞言抬頭看過來:“阿鳶啊,這是誰給阿容的?我剛才聽你說,是阿容的娘?”

“嗯。”屠飛鳶點了點頭,“可巧,我們今天進京就遇見他爹娘了。他爹娘都忙,沒空照顧他,又叫他跟我們回來了。他娘見他穿的差,便給了他一包衣裳,叫他跟我回來了。”

李氏沒有懷疑,笑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這一包衣裳,阿容穿上正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若不是親娘給做的,誰也不信。便又說道:“阿容的娘可真是好人。這包袱裏,還有幾塊好料子,我瞧著是給你的,就給你縫衣裳呢。”

屠飛鳶愣了一下。

“你瞧。”李氏挪了挪身子,露出後麵床上的包裹,包裹已經打開了,上麵是四五身衣裳,下麵是三四樣布料,疊得整整齊齊,又光滑又柔軟,一看便是上等的好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