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仁烈舀粥的動作頓了頓,低沉的聲音響起:“我是認得你。”
“你的意思是,我不一定認得你?”斐鳶微微挑了挑眉。
斐仁烈低低一笑:“你認不認得我,還要問我嗎?”
斐鳶不禁也笑了。
這一番交談,之前那股奇怪的氣氛便似乎不見了。等到吃完飯,斐仁烈端了削好的水果,用牙簽插了喂過來。
“我自己來。”斐鳶說道。她傷了半邊肩膀,另半邊還是好用的。
斐仁烈將她伸出來的手又壓回被子裏,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道給她掖了掖被角,才重新端起水果盤:“我喂你。”
繼上午那一眼後,斐鳶再次體會到他的霸烈。然而這一次,她出奇竟沒有覺得反感。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別開頭並不吃水果,忽然問道:“斐先生並不是演員吧?”
斐仁烈一向知道她聰明,竟不料她聰明到這種地步,一想到這裏沒有阿容,隻有他和她,不禁愉悅地笑起來:“不錯。”
“斐先生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不是斐鳶多心,而是那個山穀乃是旅遊景區的下方,並沒什麼景色,一般人不會去的。他不僅去了,還剛好救了她。
聯想到好好的纜車居然斷裂,以及其他人都沒有受傷,隻有她一個人傷成這樣,忍不住多心了:“斐先生說我們曾經認得,不知是親是仇?”
斐仁烈靜靜地看著她,看到她眼底閃過懷疑和戒備,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激賞。
想當初,在紫霞山莊外麵遇見她,他將費盡心思的靈藥送給她,她也是這樣懷疑他。
真的是她。斐仁烈一百個確定了,就是她。
下午的時候,他並沒閑著,在賓館裏打開電腦上了網,搜集了很多信息。又特意買了一瓶紅酒,細細品嚐了,就是那個味道。
非緣酒莊,斐鳶,屠飛鳶。
“是仇。”斐仁烈忽然起了興致,想逗一逗她。
誰知,斐鳶聽完後,竟然笑了起來:“斐先生真愛開玩笑。”這次也不躲了,探首過來,咬掉他手裏叉著的水果。
倒叫斐仁烈一時有些詫異起來:“你不信?”
“跟我有仇的人,絕不會救我又喂我吃飯。”她淡淡一笑,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他們隻會趁機弄死我,再奪走我的酒莊。”
斐仁烈頓時沉下臉;“有人這樣對付過你?”
“怎麼,斐先生要替我報仇嗎?”斐鳶眨了眨眼。
斐仁烈卻不跟她玩笑,沉著臉道:“如果有人敢這樣對你,我一定叫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的聲音本就低沉,這樣鄭重其事地說出來,更顯分量。
斐鳶原本對趙梅念念不忘的霸道總裁沒什麼興趣,此時也不禁心中一動。假如霸道總裁就是斐仁烈這樣的,她倒是理解那些小女人的心情。
“斐先生說得是真的?”斐鳶狡猾一笑,“那我可就列出個名單來了?”
斐仁烈一聽,眸色更深:“列名單?不止一個人對付過你嗎?”
“斐先生言重了。”斐鳶忽然沉下臉,有些沒意思:“生意場上就是這樣,你死我活,永遠不會變。”
他太認真了,認真到斐鳶忍不住懷疑,他其實就是演員——怎麼有人對素不相識的人,露出這樣關切的神色?以她的痛為痛,以她的憂為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