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裸屍隻穿著一件貼身的背心,爺爺走近了才發現,那背心下麵竟然是一道道讓人觸目驚心的傷疤。那些傷疤在河水的不斷衝刷下已經開始變的腐爛,白色的皮肉混合著黃河中的泥沙裸露在外麵。
爺爺顫顫巍巍地走到那具女屍的背後,看著那一道道的傷痕竟然不自覺地流出了一滴眼淚。爺爺扭頭看著鬼眼王,問道“這……我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我……”
“孩子你別怕,他現在隻是一具屍體而已,你用麻繩套住她的胳膊,將她拽出水麵就可以。”
爺爺點了點頭,撿起地上的麻繩便向那具女屍的正麵走去。由於那女屍是背對著爺爺,所以爺爺要想將那具屍體撈起就必須淌水。
爺爺踏進河裏,那種冰冷的刺痛感便瞬間傳遍了全身。爺爺緊緊地咬著牙冠,將那麻繩緩緩地向那具女屍身上的套去。由於屍體已經嚴重腐爛,那刺鼻的氣味使爺爺連連作嘔。
“小崔,實在不行就拿麻繩套著她的頭。隻要能把她脫上岸來,套哪都成。”
爺爺微微地點了點頭,便將那麻繩直接套在了女屍的頭上。麻繩套緊後爺爺也沒有多想,起身便向石台爬去。
可就在爺爺雙手搭著石台用力起身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拉著他的身體。這股力量很強大,爺爺幾次施力都沒有爬上岸來。
鬼眼王似乎看出了爺爺的異樣,隻見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布包,也不知那布包裏裝的是什麼。隻見他打開小布包,將裏麵灰色的粉末向爺爺的身底一撒,那股神秘的力量便忽然消失了,鬼眼王伸手便將爺爺從石縫裏拉了出來。
爺爺坐在那石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顯然,爺爺還沒有從方才的驚嚇中走出來。
鬼眼王搖了搖頭,抬起腳用手指從他腳下扣起一塊泥來抹在了爺爺的眉心處。他一邊拍打著爺爺的後背,一邊說道“魂來……魂來……切莫逗留……魂來……魂來……切莫逗留……”
此時的爺爺全身酸軟,竟然在鬼眼王的懷中暈厥了過去。爺爺這一暈可苦壞了鬼眼王,他不但得照顧爺爺還得去關照那具女屍。
當然了,爺爺暈厥過去後,接來的事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那鬼眼王究竟是怎麼將女屍拖上木船的,爺爺也不得而知。
不過,爺爺醒後那具女屍已經入殮。不過,可怕的是無論人們如何努力,那具女屍都睜著眼睛不肯閉合,而且無論你從哪個方向看她,她的眼睛都在死死地盯著你。
雇主隻帶來了一口薄棺,那棺材上什麼都沒有,隻有一股濃重的膠水味。雇主家也沒有設置靈堂,隻是胡亂地將她安置在了院子的一角。爺爺醒來之後,鬼眼王便將他帶到了雇主家。
“怎麼樣,我安排你的事都辦妥了嗎?”
“妥了。”
“這孩子你們得好生照顧著,如果沒有他拖屍的時候不會那麼順利。”
“好的……您就放心吧。”
“她的眼睛還沒有閉合吧!”
“唉……真是喪門星……死了都讓人安生……”
鬼眼王幹咳了一聲,說道“死者為大,你們呀……”
“您就說吧,該怎麼做?”
“今天她如果不必眼,咱這一屋子的人可都別想好過了,所以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讓她先瞑目。”
“要不幹脆用膠水粘上好了。”
鬼眼王瞪了一眼那雇主,冷笑道“你敢用膠水粘她的眼睛,它就有本事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雇主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便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陪笑道“我是說笑的,您可千萬別在意。”
鬼眼王也沒有搭理他,隻是自言自語道“人死後都講究個入土為安、了卻心願,所以她之所以不閉眼一定是有什麼心願未了。”
“她能有什麼心願。”
“對了,她和你哥哥之間有子嗣嗎?”
那雇主點了點頭,說道“有……有一個兒子。”
“你們是不是已經很久沒有讓她見到過自己的兒子了?”
那雇主明顯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現在性命攸關他也管不得那麼許多了。
“是……從送走哥哥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沒有讓她見過孩子。”
鬼眼王點了點頭,說道“這孩子恐怕就是她的心結,她至死都沒有見到她的孩子當然死不瞑目了。”
“那您……”
“孩子現在多大了?”
“已經2歲了。”
“兩歲……兩歲……”鬼眼王嘴裏不停地嘟囔著,他不是地吸幾口手中的煙袋,好像在思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