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院子裏的茅山弟子也開始走動晨練。我和老易走出靈棚的時候,玄癡道長正向這裏走來。
“熬了一晚上快回屋休息休息吧,下午兩點出殯還得忙碌一陣兒呢。”
“道長,孽權道長現在起床了嗎?”
玄癡道長點了點頭說道“掌門早已經起床了,正在屋裏打坐休息。”
“好,那我們兄弟兩個想現在去麵見掌門交待一些情況。”
“出了什麼事兒嗎?”
老易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兒我們拿不準注意,還想請道長來幫忙定奪。”
“那你們去找掌門,這裏交給我處理就好了。”
玄癡道長為人直率而且也不喜打聽詢問。走出靈棚後我和老易便趕緊來到了後院,找到了孽權道長。
今天孽權道長的氣色看起來不錯臉色紅潤,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神色十足。他盤腿坐在床上,床上有一小木桌,桌上則擺著一盞清茶。
我和老易進屋便趕緊拱手道“晚輩有事咋擾,還請道長見諒。”
孽權道長擺了擺手,笑道“無妨無妨,看你們兩個神色慌張,是有什麼急事兒嗎?”
我和老易互相對視了一眼,便拱手道“先生,確實是有件急事拿不準注意還請道長定奪。”
“哦?莫非跟孽緣師弟有關?”
“正是。”
孽權道人聽聞他微微地挑了挑眉,半晌他指著一旁的木椅笑道“一入黃泉拋去前世繁雜,他都解脫了還能有什麼事兒。來來來,有什麼事兒坐下說別著急。”
“道長,昨天我作了一個特別奇怪的夢,我夢到先生身穿一件燒紅的鐵衣被釘在一麵牆上受罪,我怕……”
孽權道長擺了擺手,笑道“你這兩天神經繃的太緊了,該放鬆還是得放鬆放鬆。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別太在意。”
“道長,我覺得這事兒沒這麼簡單。起初我也並沒有在意,那天晚上我和老易是輪流休息的,到後半夜老易睡覺的時候也做了一個同樣的夢,所以我就覺得這事兒可能沒這麼簡單。”
“你能兩個都夢到了?”
“對啊,我猜測這夢是不是有什麼說法啊。”
孽權道長沒有說話,他用手指輕輕地扣著茶盞。半晌她突然抬頭看著我們,問道“你們兩個手裏有羅盤嗎?”
“有,我有。”
說著老易把隨身攜帶的黃金羅盤遞了上去。孽權道長一邊用手摸著那金羅盤,一邊笑道“奇門……你師傅現在還健在嗎?”
老易搖了搖頭,苦笑道“師傅幾年前就故去了。”
孽權道長輕輕地歎了一聲,也沒有多說話,他將那羅盤平置在那張木桌上,然後從身後的櫃子裏拿出了三根魚線還有幾枚黑色棋子。
他一邊看著桌上的羅盤,一邊在擺弄那些棋子和魚線。這段時間特別漫長,道長在全神貫注地擺弄著手裏的東西,而我和老易則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半晌老易輕輕地碰了碰我的胳膊,低聲道“先生的道行可不一般啊,卦象七星定氣運,九轉輪回算陰陽,這要是能舍得出祭品,別說是氣運了就連福禍都能算的出來。”
那幾枚棋子有的朝上有的朝下,有的壓著魚線而有的則頂著魚線。
“老易,這有什麼門道啊?”
“這可就將就了,這種算法強就強在他不需要借助任何特殊的媒介,隻能要能分得清上下就算是石頭也行。”
“怎麼講?”
“上為陰下位陽,這一上一下便是代表陰陽。三天魚線則代表著重重卦象,魚線的交合再加上棋子的上下顛倒便成了最終的卦象。”
道長擺弄好手裏的東西後,拿針點破了手指將血滴在了那魚線上麵。他拿手輕輕地撥了一下那魚線上的血跡,臉上便驟然變得凝重起來。
看來這卦象的內容不怎麼樂觀啊,不過道長沒有開口我們也就不敢去問。
半晌孽權道長長長地歎了口氣,他抬頭看著我們是滿臉的憔悴。
“初年運道未亨通,蹉跎歲月再不興,兄弟無親皆無靠,終是蹉跎罪上身。”
“終是蹉跎罪上身……罪上身……道長有破裂之法嗎?”
孽權道長搖了搖頭,無奈道“沒辦法了,這一切都已經變成了現實。”
“現實……先生一聲坦蕩生前所攢陰德就算去不得西天也應重入輪回,怎麼會被判到地獄受苦呢?”
“唉,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晚了。被地獄判刑便沒有再通融的餘地了,除非刑期已滿否則是斷然無法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