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拿著一本薄書,那本書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整本書泛著幹黃好像隻要碰一下就要碎掉一般。
那人先是衝著四周的小廟拱了拱,然後扭頭仔細打量著我。他的臉上半陰半陽,從鼻尖分開左臉上長滿了青黑色的胎記,而右臉則是正常人的膚色。
有趣的是,他的嘴也是半陰半陽。半邊的嘴唇微微上揚好像是在微笑一般,而另半邊嘴唇則微微下垂有些不高興的感覺。
他看著我,我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對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明亮,透過他的眼睛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眼睛。
漸漸地,我的眼睛在他的眼睛裏不斷地放大。透過他的眼睛我隻能看到自己的雙眸,而我的的眼睛就像是在放電影一般,把我這一輩子所經曆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放映了一遍。
最終,那畫麵定格在了他的身上。我眼睛裏的他開始漸漸地迷糊起來,我的眼睛也開始不斷的縮小。他的眼睛也漸漸的模糊起來,以至於我在他的眼中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他眨了眨眼睛,我瞬間便感覺自己好像掙脫某種束縛一般。他轉過身子,衝那十殿閻羅拱手道“犯人崔東,陽壽二十八於八十四歲病逝於家中。曾三次踏入冥界,前兩次無可靠記錄,這次大鬧赤煉地獄屬第三次私入冥界。”
“崔東,這個名字我聽著有些耳熟啊。”
突然,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那十座小廟之中傳來。那聲音中氣十足,聽起來甚是威嚴。
“閻君所言極是,陽世中崔東於六年前封印旱魃,免得凡間生靈塗炭,曾被您授予功德尺以將其功德。”
“嗯,我想起來了。功德尺可以抵消一項罪責,崔判官按冥界律法,他有身上有幾項罪責?”
“稟閻君,按照冥界律法他有五項罪責。其一,擅闖地府不惜生命屬大不孝之罪,應交由第八殿都市王審判;其二,擅闖豐都城所屬不倫,交由第三殿宋帝王審判;其三,賄賂陰兵有辱地府顏麵,應交由第四殿五官王審判;其四,打傷陰兵數人,應交由第六殿卞城王審判;其五,大鬧地獄放走犯人,也應交由第六殿卞城王審判。”
“五項罪責分由四位閻君審理,你可有異議?”
五項罪責,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罪責,難怪老先生一生磊落,死後還要受這罪。他大爺的,我現在雖說有功德尺在手,可也隻能抵消一項罪責啊。這……這可怎麼辦,如果我真被分開審訊的話,哪裏還有還陽的機會。
算了,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能抵一項就算一項吧。
打定主意後,我便拱手衝著中間那個小廟拱手道“稟閻君,我想拿功德尺抵消一項罪責。”
“可以,你選擇抵消哪項罪責?”
“我想抵消一項大罪。”
說實話,麵對十殿閻羅的時候我竟然出奇的冷靜,心裏竟然沒有一絲的慌張。也許是在地府待的時間長了,對於這樣的氣氛已經免疫了吧。
“崔玉,五項罪責哪項最大?”
“按冥界律法,不孝之罪所受責罰最大。”
“既然如此,功德尺抵消你大不孝之罪,你可有異議?”
“我……”
“既然你沒有異議,那就依次判決,按例將你發往第三殿,交由宋帝王判決。”
說罷,那洞中的那顆明珠突然大盛,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而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個山洞階梯狀的山洞中了。
此時的我所處的地方,很像古時候的衙門。“衙門”兩旁陰兵林立,他們身穿銀甲手握長槍立於兩旁。
在那正當中有一方公堂書案,書案上放著一方龜璽、一方驚堂木、文書、案卷、簽簡、筆架、朱硯是一應俱全。
不過在嗎書案後邊卻沒有人辦公,所有被押解來的犯人全都排著長隊,依次在書案前的一方小桌子旁靜等判決結果。
那小方桌子的後麵坐著一個人,他手裏拿著筆不停的在那書案上麵寫寫畫畫。排隊的犯人在拿到審判的結果後,便由一旁的陰兵帶走發落。
看著那人的模樣,慘白的臉上留著兩撇呼吸,帶著一頂圓帽特別像古時候的師爺。他一邊在書案上寫寫畫畫,這一邊在拿手在桌子上比劃著什麼。
他的胳膊放在桌子上,拇指和食指緊緊的貼在一起,而中指則在兩指之間不停的摩擦著。他大爺的,你用不著這麼明顯吧。